Akai

呵。

【楼诚】姓明

1.《故人》系列的糖,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擅长,一写就是四不像。超级OOC预警。所有错误都是我的。

2.作者起名废(文章名人物名,每次起名既纠结又low),所以新加的人物基本是无名氏。为了剧情需要给明台两个孩子私设了名字,与其他太太的重名率肯定很高,我在这里先道歉,是我的锅。

3.《故人》系列所有的故事相互之间或多或少存在情节联动,以免啰嗦,除了必要的深入外,其他重复的细节我不会再详细解释,但是没多大影响,应该都能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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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走出机场,看见等候在外的人。

  来人替他拿了行李,又招呼他上车,问“明先生要去哪儿”。

  明楼看一眼手表,离约定好拜访一位经济学者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便说:“先去明台家里,看孩子。”

 

  明台的第二个孩子生于1951年,也是个男孩。

  清晨接到电话时,明楼欣喜不已,失语好一会儿,才复又找回言语能力。

  “这是好事……是好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明楼的喜悦溢于言表,一向稳重的人,竟有些慌乱,一下讲要去小祠堂告诉大姐和阿诚,一下又讲要立刻让人订票去北京。

  明台的心一瞬间变得特别柔软,嘴角咧开成十分夸张的弧度,却听明楼甚至要立刻挂断电话时,连忙叫住他。

  “好了,大哥,你先别急。等孩子满月,我带他们去上海看你。”

  明楼也渐渐恢复理智,只是听完就批评他:“孩子那么小,长途奔波过于劳累。下个月我要去北京出差,到时候我去看孩子们。”

 

  明台的大儿子出生在1948年,那时明楼与他的联系还不频繁,得知消息已经是半年后。

  离开上海后,明台辗转多地执行任务,伪装身份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儿子出生时,他还姓黎,儿子也就跟了黎姓。

  解放后真正安定下来,他一直记挂着大姐,记挂着明家,想改回明姓。

  这件事他们第一次于北京再见时,明台就和明楼提过。

  彼时,明楼正整理着此次出差开会的资料,闻言抬头,问他:“怎么想起来要改回明姓了?”

  虽然是潜伏时的假身份,但明台的亲生父亲毕竟还在,跟着他姓,明镜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改不改回明姓,他都是明家的小弟。这一点,明楼是确信的。

  明台眼神里满是坚定:“我还是想姓明。”

  明楼不置可否,只问:“和黎叔商量过吗?”

  明台点头:“他同意了。”

  明楼便不再多言,对于孩子们的意见,只要不出格,他一向是尊重的。

  “为什么一定要姓明?”

“大概是,‘明’这个姓,让我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吧。”

  这让明楼很意外。

  收养明台时,他还很小,记不清事,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明家亲生。后来,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与父亲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如今更是妻儿在畔。

  而他现在说,血脉相连。

 

  明诚到明家时,已经十岁了。

  可能是因为生活的摧折,他早熟得让人心疼。

  刚开始几个月,他的状态很差。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不论是正在吃饭、喝水,抑或走路、穿衣,他都能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偏偏那时候的明台格外顽皮,常常闹出动静来,惹得明镜和明楼生气。

  后来明楼才意识到这一点,此后他就刻意收敛了脾气,私下也曾教育过明台,训斥他不要在家里捣乱惊扰到明诚。

 

  明楼费了很大精力才将人养回来一些,吃得下也睡得好,不再像几个月前那么瘦,让人看着难受。

  那段日子,明楼也会抽空教他认字读书,他聪明,学得快,等到逐渐开朗一些,明楼便联系好了学校,送他去读书,想着一切都能慢慢变好的。

  谁知,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明楼回家后就看到浑身是伤的人,衣服还破了几处。

  明楼想当然以为他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懊悔,这个孩子一向怕麻烦别人,自己当初就应该坚持亲自接送他。

  追问之下,明楼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明诚不会说谎,他支支吾吾不肯讲实话,明楼心下生疑,琢磨了一番,试探着:“既然你不肯讲,那我就去学校问老师了?”

  见明诚一脸惊恐,明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十多岁的孩子,正是不管不顾的年纪,不太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

  学校里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前呼后拥,大都高傲。明诚显得格格不入,他又乖巧懂事,自然是个“异类”。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恶意的挑衅。有和明家相熟的少爷,隐约知道明诚的身世,便拿话来挑拨。

  “阿诚,你姓什么呀?你是不是没有姓呀?”

  “阿诚,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阿诚、阿诚,你是不是没人要呀?”

  明诚一开始是不理会的。但他们不依不饶,明诚再成熟也终究不够稳重,气性一下子起来,却也牢记着“不能给大少爷添麻烦”的念头,只是拿眼去瞪人。

 

  架就这么打起来——更准确地说,是明诚单方面被打,他不敢还手,因为仆人是不可以得罪主人家的朋友的。

  明楼从老师的三言两语中清楚判断出明诚当时的心态,不由得火大。他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就如他得知那个女人虐待孩子时那般生气。但他余光里瞥见明诚瑟缩的模样,又硬生生抑制住怒火,伸出手去摸摸明诚的头,意思是“我没有生你的气,不要怕”。

  老师愧疚地补充道:“阿诚反复求我不要告诉家长,我才没有通知你。”

  明楼毫不意外,没有再追究,只是纠正她:“明诚。我家的孩子,姓明。”

  老师一怔,这孩子不论谁问,只说自己叫“阿诚”,她差点忘了,他的档案上,的确是姓明的。

 

  那天晚上,明楼将明诚叫到书房。

  明楼对他从不轻易动怒,总是很温和的。所以,当明楼开始严肃时,明诚就意识到,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阿诚,还记得我带你回来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

  明诚用右脚尖悄悄蹭了一下左脚跟,手指在身前绞着,低垂着头,小声地“嗯”。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大哥。

  这是明诚幽暗岁月里,看见的第一束光。

  “那么,你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吗?”

  明诚茫然,抬起头,睁着圆圆的双眼去瞧他。

  明楼伸手拉过他的双臂,将他的手指解放出来。

  “你是我弟弟,所以你就是明家的孩子,堂堂正正的明家人,你的姓名叫明诚。”

  明诚感受着与他肌肤相接的体温,灼得人生疼,疼得仿佛是用手抓住了那束炽热的光。

 

  接下来的事如何解决的,明诚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学校里再无人欺负他,同学和老师开始叫他——明诚。

 

  明楼知道明诚对于“姓明”这件事有很深的执念。说是执念,也不尽然,倒不如说是,他很喜欢这个姓。

  在巴黎时,明诚有幸结识一位有名的教授。

  本是学术沙龙,明诚的表现突出,教授对他十分满意。问及他姓名和与明楼的关系后,教授感慨:“果然,姓明的人都是这么优秀。”

  教授和明楼是故交,回到家,明诚将此事说与明楼听,讲到教授夸奖他的那一句,竟有些不好意思,但明楼依然听出了他的高兴。不只是因为被夸奖这件事,也因为夸奖他的内容。

  他立时就明白,明诚是很喜欢这个姓的。

 

  后来,明楼返回上海,明诚跟他一起,他们在新政府工作。

  上海局势复杂,明诚每天迎来送往待人接物,在官场中周旋,旁人出于尊敬或是碍于权势,又或是什么别的理由,都唤他一声“阿诚先生”。在他们眼里,明诚不过是明家的仆人,明长官的一条狗,所谓明姓,只是主人家的恩赐,算不得数。

  ——这也要归因于明楼和明诚精湛的演技。

  明诚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姓明,就是真正姓明。

 

  明楼曾说,要让明诚做堂堂正正的明家人。

  可惜,那时他们为了伪装,不得不做戏。

  直到明诚死后很多年,他终于有机会再次向人介绍,我的弟弟阿诚,他姓明。

  终究不曾食言。

 

  有一次,明楼问过明诚,为什么喜欢这个姓。

  明诚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明楼一边思索着,一边又漫不经心对明台说:“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个姓罢了。”

  “但是,姓明挺好的。”

  明台微笑。

  明楼终于记起明诚的回答。

  “因为是明家人,当然喜欢这个姓。”

  血脉相连啊。

 

  等明台重新办理身份证明的层层手续走下来,正好小儿子也出生了,明台便让明楼替两个孩子起名,大的那个也要改为明姓。

  明楼想了想,说,就叫明盛、明安吧。

 

  明楼到达明台家里时,两个孩子正在客厅里玩耍。

  他看着明盛拨弄玩具去逗明安,明安圆溜溜的眼睛跟着转,明盛便笑了。

  孩子们的快乐蔓延到明楼心里,满满当当填充了每一个角落。

 

  明楼出狱后,明盛和明安也都十多岁了。

  明台夫妇工作忙,教导孩子的任务便落到明楼身上,好在他也有经验,不至于手足无措。

  等到明盛要念高中时,明楼特意带他去拜访自己在中学当校长的同窗。

  校长是明楼在巴黎时的同学,解放后才归国,人很和蔼,问明盛都有什么特长。

  明盛说,会写毛笔字。

  校长就让他写。

  明盛提笔,思考了一会儿,落笔,四个字。

  校长偏头去看,余光瞥见沙发上的明楼,了然。

  宣纸上赫然写着:长盛久安。

  明盛又另取了一张纸,写下两个字,拿给校长看:“我姓名。我姓明。”

  他指指另外一个字:“那是我弟弟的名字。我和弟弟,将来要报效祖国。”

  校长哈哈大笑,言道:“这是你大伯伯教你的吧,果然有他的风范。”

  明盛颇为自豪。

 

  我姓名,我姓明。

  明楼笑了,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明诚。

 

  临近中午,校长留他们吃饭。饭后,他与明楼闲谈。

  他是个纯粹的学者,这是明镜一直想让明楼做、但因种种原因而无法实现的事。

  尽管远离政治、去国离乡,校长归国后也大约知道明楼这些年的遭遇,包括他的伤病、牢狱生活以及污名缠身,对他家里的事也零落从旁人口中听来一些,忍不住唏嘘:“要是当初你留在巴黎,也许一切都会不同。百年后,你的牺牲谁还会记得?真不知道,你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明楼弥留之际,明台问出了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明楼的回答是:“不悔。阿诚也是。”

 

  明楼小时候教明诚写名字。

  那时明诚还不怎么识字,明楼便一笔一画教。

  日、月,则为明。

 

  明这个字,蕴涵日月。

  姓明的人,胸怀山河。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那位校长见证了一场场风浪复又归于平静。

  等到他自己的生命也将归于平静的时候,他回忆起这一生,足够长,但虚无缥缈、怅然若失。他几乎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这一个世纪的波澜壮阔,到最后,他自己好像也没有留下过什么。

  他想起那年,春光明媚的日子,那个少年略显稚嫩却铿锵有力的话。

  而他和他的弟弟,后来也的确没有辜负他们的名字。他们继承了这个姓,也继承了那份情怀。

  这些年,校长偶尔还会想起当年明楼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试图去探知答案。而此刻,答案早已经不重要了。

 

  总有人问着荣耀背后荆棘血路值不值得。

  所有人间烟火悲欢离合,日月星辰会记得。(注1)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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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化用《山河永慕》歌词,原唱河图,Finale作词。

2.本篇后半部分BGM《祖国不会忘记》,我是边听边写的。

3.本来想给明盛和明安设定具体一点的工作领域,比如航天或者潜艇之类的,但又觉得抽象的设定更能概括所有人。致敬所有为祖国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的人。祖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

4.小说里很多地方都称呼明诚“明先生“,这里用的是剧版设定。我个人对“明诚“这个名字有很深的执念,我特别喜欢在叙述时用“明诚”而不是“阿诚”。我总觉得,这个姓不只是身份的象征,更是精神的划归。他姓明,所以明家就是他的家,明家人就是他的亲人,明家就是一个精神整体。明这个姓在我看来就像是一种血脉的传承。

5.我一直讲我并不单纯写爱情,我希望我写的楼诚和明家是立体的、有血肉的,我将他们视为我所有美好情感与信仰的载体。这篇其实比《从戎》先写完,选择先放《从戎》再放这篇,其实也是觉得精神与情怀的一种升华传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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