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呵。

【楼诚】阳光将至(三)

本篇由以下四人联合完成,非常感谢各位老师的参与: @编号01 ANTI @Akai  @卿乔  @乐妹纸哟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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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by @Akai)

qián fú工作本是明诚十分熟悉的,过往那些年,伪装与防备就像是刻进骨血一样的本能,就连在战场上,他仍旧下意识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竖起一层无形的屏障。

同他相熟的战友曾调侃过,说你这不会是敌后待久了的职业病吧。

明诚笑笑,不拿话回应。

此刻再想起,战友的调侃也有几分道理。那时候,他日日行走在刀尖上,不敢行差踏错,因为任何失误带走的都远不是他一人的性命,还有明楼的——那是他比起自己殒身,更不愿看到的事。

所以啊,自我保护逐渐成了职业病。

可只有明诚自己清楚,哪怕抛却这重身份,他亦会以十二万分的警惕在周身竖起锋利的刺。

无他,为了某个人而已。

 

在北平的日子较之上海要枯燥无味许多,明诚换了个不起眼的工作,是明台替他寻的,在一所私立中学教书,教的是guó文。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所普通中学的普通guó文老师,曾掌控着北平经济的命脉。明诚被赶出北平分行的理由很冠冕堂皇,那是说给百姓听的,而说给内部人听的,大抵就是明诚对dǎng guó不忠。明面上的话是这么讲,可私下里,明诚接到的命令却是让他演一出谍中谍的好戏,借着被dǎng guó孤立的事由,换个身份接近敌方组织。

jūn tǒng以为他们掌握了戏文走向,却不知,他们自己也只是戏文中的戏子而已。

 

商定完一应入职的事项后,明台终是忍不住好奇。明诚望了望虚空中的某一处,面容不自觉柔和了,他语焉不详,面对明台的困惑只解释一句:“教guó文挺有魅力的。”

明诚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小时候明楼执着书册一句句教他念书识字时,萦绕耳边的是他此生第一次听见的天籁,而面前那个人,是他触手可及的第一缕阳光。

而此时,他孤身一人复入见不得光的地底,做着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可他一直相信,未来某一日,他必将重见光明。

 

明诚没想到,他的阳光来得如此之快。

 

重回上海,明楼仍管着经济部门,组织另派了人去接替明诚的位置。然而旁人终是不得力,明楼力挽狂澜,亦免不了暴/ /露的命运,危急之下,明楼收到了强制撤退的命令。

从上海到北平路途遥远,明楼不便堂而皇之地赶路,是以明诚在得知他将赴北平时,就已失了他的消息。

那是1947年年尾,凛冬已至。

等待的时光总是格外欢欣期待又漫长难熬的,就像一块甜腻的松子糖,熬成糖浆再拉出细长的丝,裹着明诚那颗小小的心脏。他每日照常上下班,照常睡觉吃饭,不过,他新添了一个散步的习惯,也不敢显得太反常,只在路过各大车站时,脚步慢一些,目光放远一些。

——却终归失望了。

也是,见不见得到又如何呢。以他们如今的境况,想要像在上海时同进同出,是决计不可能了。见上一面,恐怕都是奢侈。

 

房东太太来同明诚商议:“隔壁的屋子已有人租走了,很快就会搬来,提前给您说一声。”

当初租这间院落时,就瞧上了它的僻静,方便行事,明诚很满意,只说若是新来了租户,要提前告知一声。

隔壁那间屋子久无人住,因方位与朝向不妥,逼仄阴暗不说,檐角处每逢下雨还会漏水,修缮过几次,仍不得好,因此才闲置下来,从未有人住过。

明诚诧异,心想,大概是个手头紧张的人吧,不然怎会住一间破屋子。然而他并不说什么,点点头,示意房东太太自己知晓,转身钻进了自己那个与隔壁对比起来显得分外豪华的房间。

第二日,明诚下班时,见廊中多了些杂物,他脚步不停,余光却在打量那道紧闭的门。

这么快搬来,不知这位新邻居是个怎样的人,不要打扰自己才好。

钥匙抵上锁孔的一瞬间,明诚动作顿住。

他放缓了呼吸,从怀里摸出一把漆黑的东西,手提包悄悄搁在脚边,微侧着身子去推门。

 

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明诚从缓缓扩大的门缝中能察觉到另一人的存在,毫不掩饰的呼吸,毫不掩饰的动静,明诚还没来得及感慨“如今闯空门的都这么大胆了吗”,一道声音从里屋传来,使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阿诚?你回来了?”

朝思暮想的人啊,他终于来了。

 

“你……”

明诚失语半晌,言不成句。

他有很多想问的想说的,关于他自己的身份与任务,关于明楼的身份与处境,关于他们两人的身份与关系。然而话到嘴边,字字句句都想挤出来,却全堵在了喉头。

就如明台离开上海的由头一样,jūn tǒng派明诚来,是假意投共,实则要做嵌入敌人内部的钉子,虽然jūn tǒng并不知道,这颗钉子,真实身份恰恰是他们所谓的“敌人”。

可明楼,他姓共是铁证如山的事,明诚不知道自己同他接触是否会招致祸患,毕竟在guó字辈心里,明诚是“自己人”,而明楼才是“敌人”。

明楼似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下巴一抬,指指门的方向:“进来说。”

明诚顺从地掩好门,还警觉地观察了周遭的环境,这一动作引得明楼终于忍不住发笑。

“无妨。不出意外,那边已经知道我的行踪了。”

听他云淡风轻这一句,明诚差点跳起来,明楼赶忙握住他的手,干燥温暖的掌心瞬间抚慰了明诚。

“那边不是让你做一颗嵌入的钉子么,这不,锤子给你送来了。”

明楼笑着,从明诚进来的一刻起,他温和的目光再也没能移开半寸。

 

混沌的脑子转过几圈,明诚终于捋清了前后的意思,他一双鹿眼圆溜溜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盯着明楼,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

以明楼和明诚的关系,他是帮助明诚深入组织的绝佳人选,这一深得大家心意的决议是谁提出的明楼不得而知,但其中有谁的推波助澜,明楼是清楚的。

看来明台这小子如今这份双面jiàn dié的工作做得风生水起啊。

“所以说……”

消化了好一会儿,明诚努力措辞,却被明楼顺势接过话头。

“所以说,我们可以正大光明一同生活了。”

不必躲躲藏藏,亦不必偷摸地期盼着一次奢侈的相见。

明诚再也说不出话,他扑过去,紧紧拥住那个久违的人。

夕阳早已落山了,肃杀的严冬将天光消磨得不剩多少,屋内渐渐转暗,黑夜一点点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明诚双臂收紧,感受到对方用力回应着自己,两人的心跳响成了同一频率。寒风阵阵,血液倒是滚烫,唇齿相碰,呼吸纠缠在一起。

明诚轻轻闭上眼,让自己彻底陷入黑暗。

而他怀抱里,却是他此生触手可及的阳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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