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1.《故园》系列，巴黎故事。

2.OOC、错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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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被拉开，明诚听见声音便从厨房伸出脑袋，恰好看到明楼闪身进了卫生间。

“早上做厚蛋烧，吃不吃？”

明楼捏着牙刷端着水杯露出半个身子，稍显诧异地瞧了明诚一眼，声音含糊不清：“厚蛋烧？怎么想起做这个？”

“换个口味，”明诚挑挑眉，“吃还是不吃？”

“行，你决定。”

厨房里筷子打散鸡蛋液的声音与卫生间里洗漱的水声同时响起。

 

待明楼收拾完毕再出来时，早餐已经上桌，除了温好的牛奶，就是明诚所说的厚蛋烧。蛋香浓厚，淋上些番茄酱，切面处还能看到细碎的蔬菜粒，光看样子就令人食指大动。

明楼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深吸一口气，闻起来十分不错。他见明诚洗干净两套餐具出来，笑着问：“从哪里学来的？以前也没听你说过。”

“前几日，跟我一个办公室那位与女朋友去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吃到这个觉得味道不错。”明诚取下围裙放在一边，自己坐到明楼对面，继续说，“后来他讲给我听，我就多问了几句。今天也是第一次做日式料理，没想到还挺成功。”

他的学习能力极强，包括厨艺方面，这一点明楼从未怀疑过。

“你怎么会喜欢日式料理？”明楼挑挑眉，语气也有些上扬。

巴黎有不少正宗的日料店，就连曾经在上海，想吃日式口味的食物也不是难事，然而不知为何，他们竟从来没有试过。既然没试过，也就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所以明楼对于他心血来潮的行为显然是十分意外的。

“我这不是没吃过，初次尝试么，”明诚笑了笑，复又戏谑地调侃，“大哥，你不要对因为某些事而对一个民族乃至于他们的文化产生偏见。”

半开玩笑似的话换来了明楼一个毫无威胁的眼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扬了下巴说：“我是那种人吗？客观理性地看待现实，一分为二地评判历史，这才是真正不枉读了多年圣贤书。”

明诚又一弯眉眼，玩笑点到为止，他指了指白瓷盘上的蛋卷：“那么，请正派的大明教授尝尝我的手艺，是否合您的胃口？”

因明楼平时也爱吃甜食，明诚就做了甜口的。蛋饼滑嫩，吃进嘴里带有微微的甜味，蔬菜粒镶嵌在其中，玉米丁和胡萝卜丁软糯适当，没有鸡蛋的腥味，没有重油，做为早餐确实不错。

一整块蛋卷等分为八份，明楼一人就先吃了四份。他下意识想要再夹，却在余光瞥到明诚时顿住了。

明诚看出他吃得高兴，将最后一块推到他手边：“我吃饱了，你解决掉吧。”

 

正逢周末，两人不必去学校，吃过早餐后明诚收拾屋子，明楼就随意拿了份报纸在客厅看。

明诚拉开卧室里厚重的窗帘，让阳光尽情地亲吻每一寸土地。光柱中，空气里乱窜的尘埃无从遁形，张牙舞爪地霸占了整个房间。

“哎。”明楼说。

明诚从沙发后面经过，侧过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明楼背对着他，后脑勺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察觉到他的反应。

“你教我做厚蛋烧吧。”明楼并不抬头，视线仍定在报纸上。

“你学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明楼将报纸抖得窸窸窣窣一阵乱响，“等我自己哪天想吃的时候，就能随时做。”

明诚端了之前洗净的水果出来放到茶几上，又看了他一眼。明楼不动声色地翻到下一则新闻，神色如常，但明诚轻易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并毫不留情地当场捅破：“你就是喜欢吃，想让我常给你做呗。”

哪天想吃是事实，但随时做，就是明诚的任务了，指望他堪堪煮得好一碗面的厨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这人真是，从前使唤自己挺来劲儿，没想到在东北待了段时日，越到老了还越发客套起来了。

当然，明楼的客套也不全然是表面功夫，他是真心实意想要体恤明诚的辛劳。那些年清贫生活教会他的，绝不仅仅是农活、家务以及生存技能，他从中悟出的最宝贵的一点，就是要懂得珍惜。

明诚温声说：“有我在呢，你想吃就做。”

 

巴黎少有豆浆油条此类的食物，即使过了几十年，亦不太常见，需得到华人较多的地方才能买到味道正宗的，而他们所住的是大学城附近，以欧洲人居多，大小商铺自然也以西式为主。

刚来的那几年，两人的早餐大多是面包片抹果酱，各种口味的面包，搭配各种口味的果酱。有时也会煮点面，但明楼不太爱在早上吃这个，明诚就换成粥与小菜。他从前学过做一些腌渍的爽口小食，夏天就白粥喝正是适合，平时也能当佐饭配菜。

可日日清粥也总会吃腻，明诚想，做点包子馒头吧。做起来倒不是多麻烦，难就难在早起现做太过费时，而隔夜的不够新鲜，口感不好，明楼吃了总要嫌弃。

加之那个时候他们的工作才刚步入正轨，事务繁忙，一来二去的，大多数时候的早餐就靠面包牛奶将就过去了。好在年轻时也习惯了西式餐点，此刻再要适应起来并不困难。

某一次，明楼与明诚在华人区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家生煎铺子，店面毫不起眼，藏在一堆霓虹闪烁的华丽商铺中，很容易就被人忽视过去。

注意到这家店，还是因为明楼偶然间发现身旁经过的中国留学生手里拎着个纸包，她们站在路边，一人一双筷子，分食几个生煎。香气四溢，纸包上就写了店铺的名字。

那天，明楼如愿以偿吃到了生煎。狭小的一家店，生意看起来不怎么好，也许并不合大多数人的口味。但明楼很喜欢，当初还住在明公馆时，街口有许多卖早点的小摊，一位大姐做的生煎，味道就与此相似。

有一种，家的味道。

 

遗憾的是，这家铺子所在的区域实在不凑巧，正好与巴黎大学的方向一左一右，两人若是想到这里吃过早餐再往学校去，路途遥远且耽误时间。

心心念念的生煎便只有周末才能吃上，明楼就格外期待休息日的到来。

某个工作日的清晨，明楼照常在固定的时间起床，然而平时在厨房里忙碌的人却不见踪影。他心里疑惑，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一大早玩失踪，这不是明诚的性格，他不免开始回忆近日来所有正常或异常的事情。

正当他胡乱猜测之际，公寓大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明诚裹着晨露进来，抬头见到他还意外了一瞬：“起来了？”

明楼本想问他去了哪里，可目光触及他手里的东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是一袋生煎。

他又想问为什么会去买这个，然而昨夜的记忆忽然涌了回来，也不必问了。

昨夜，他临睡前扫过日历上的日期，周二。

“明天才周三啊。”

明楼没头没脑感慨了一句，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也许他自己是真的带了点期盼周末的意思，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当时，明诚并未答话，没想到，他竟悄悄上了心。

“开门了？”明楼最后问。

那家店铺不以早餐为主营范围，开张时间自然要稍晚一些，过七点才开门迎客。

“上次问过老板了，特意赶了早，我是第一个买到的。”明诚把纸包拿到厨房去，“快去洗漱换衣服，待会儿冷了不好吃。”

他虽一路疾行赶回来，但刚出锅的生煎此时也只剩温热。

明楼顿了顿，良久不语。

现在不过七点半，算算时间，明诚大概六点刚过就起来了吧。

 

生煎入口时终是只有余温，明楼咬了口，唇齿留香。

“不好吃了。”明诚自己也夹了一个，吃过却皱皱眉。

反观明楼，吃得一脸满足，他摇摇头，似是并不认同明诚的话。

“我倒觉得挺好吃的。还是那个味道，更多了点别的感觉。”

他讳莫如深，并不多解释，只一个又一个吃完了渐渐冷掉的生煎。

 

好景不长，那家店铺终究因为生意惨淡而无法继续在华人区富庶的商业街上继续生存。

明楼曾遗憾了好一阵子，却无可奈何，慢慢也就释然了。

自那之后，两人的早餐又回归了西式，间或白粥与面条。

 

“我带的一位研究生说，华人区新开了一家中式小吃店，改天我们去看看？”

明诚站起身，将两人面前的果皮都收拾到盘子里，端去厨房扔掉。

再回来时，明楼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听见脚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笑来：“好啊。”

 

生煎就像是漫长而平淡的生活里转瞬即逝的昙花，曾留下过美好的期许，不过，也只是曾经。

或许某一天，厚蛋烧与特色小吃同样会如昙花一现，不能永恒。

但那又如何呢，不论吃什么，日子总要照常过。

 

桑田变沧海，沧海变桑田。

世事无常，他们亦是凡间的流浪者。

短暂生命里，太多过眼烟云。始终亘古的，只有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我和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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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发来自制厚蛋烧的图片，想起自己的尝试，默然。

我可以不会做，但我的cp必须会做，遂成此篇。

明天宣布大事，先让我卖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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