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1.剧版结局之后的小段子，超级短小。没剧情没逻辑，OOC、错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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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叔将明诚递过来的东西揣进怀里，确认完任务细节后，略微点头示意：“我先走了。”

　　秋风萧瑟，梧桐叶铺满街道，脚步踏上去能踩出“嘎吱”的轻响。

　　在这样的背景音里，明诚犹豫须臾，终是轻轻开口：“黎叔，送走明台，你……”

　　明台已经离开上海一周了。

　　黎叔的背影顿了一顿，他回头，露出一个仓促的笑容，没有对上明诚的视线。

　　“他走了才好，留在上海不安全……只要他平安，其他的都没关系了。”

　　说完，他又抬起头来，换上一个宽慰的笑。

　　明诚目送黎叔离开，落叶萧萧，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黎叔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往回走。

 

　　深夜的明公馆寂静下来，阿香已经歇息，明楼的书房却还亮着灯。

　　“都安排妥当了？”

　　明诚轻轻合上门，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明楼：“东西给黎叔了，计划没问题。”

　　他在沙发上坐下，又补充道：“明台报平安的消息我也一并转述给黎叔了。”

　　转移到北平后，明台唯一的上线就是明楼，黎叔没有办法私自与明台联系，只能通过明楼获取消息。

　　明楼点点头，没有说话。

　　接二连三的变故给了明楼很大压力，而压力之外更多的是痛苦与悔恨，对明镜，对明台。明诚担心他，却也没有办法劝解，他想到下午黎叔的那两个笑容，本该放松下来的心却像缀着一块大石头。

　　“大哥，你也别太担心。明台现在是安全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终究无法庇护明台一辈子。

　　明楼暗自叹了一口气，道理都懂，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连日来的打击让他们都变得敏感、脆弱。

　　想到明诚刚才的话，明楼问：“黎叔说了什么？”

　　刚与寻找了二十年的亲生儿子重逢，转眼就要分别，再见未可期。亲人间的生离在刚经历过生离加死别的明楼看来，着实是足够难受的事。

　　“没什么，他只希望明台平安。”明诚的目光柔和起来，连带着话语都变温柔了，“明台毕竟是幸运的。”

　　明楼抬头看他。

 

　　“父亲”这个概念，对明诚而言太过陌生。哪怕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曾经给过他短暂的关于“母亲”的感觉。

　　自己是个孤儿，这是明诚从记事起就有的认知。他在小时候受折磨时，幻想过寻找亲生父母，而这样的念头不知何时就被他遗忘在哪个角落。这些年来，他似乎对于父母没有任何执念。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拥有明家，拥有大姐、大哥、小弟，就已经知足。但是只有他的潜意识才知道，不是不想找，而是，他渐渐懂事后明白过来，那不过是自己不可能实现的妄念，太过执着反而平添烦恼，伤人伤己。

 

　　明楼听出来他刻意隐藏起来的那点点羡慕。

　　明锐东夫妇逝世的时候，明楼还小，他与明镜相依为命那些年，其实是有了一些“孤儿”的体验。好在他有大姐，明镜一个人为他撑起了一片天，遮风挡雨，好好护佑着他长大了。后来又有了两个弟弟，一家人感情深厚，相互依偎。说起来，明楼从不曾孤单过。

　　所以，明楼以前是不能完全理解这种感觉的。可明镜去世后，他在世上的血脉相连从此又断了一根，他才忽然懂了对亲人的强烈渴望。

　　即使再甘于孤独、享受孤独，但不得不承认，没有谁愿意主动孤独，人是害怕孤独的动物。多一个亲人，仿佛就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在这一刻，在只剩他们两个人患难与共的这一刻，明楼彻底领悟了明诚心底那一点羡慕的源头。

 

　　明楼不曾想过，当明诚亲手射杀“孤狼”时，是怎样的感受。

　　昔日的平凡妇人，摇身一变成了日本特工，即使她曾给明诚带去了不可磨灭的噩梦，这样的转变也的确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明诚恨她，这种恨大概也就是“好走不送”一类的程度。他实在太过善良，善良到“好走不送”也能被自己压抑在心中。

　　也许，明诚心里始终记得，小时候短暂的那几年温情。他挽留时，可能还有那么一点期待与幻想。当这一切都被无情的现实打碎，他甚至会希望她一直在乡下过得富足，从未变成如今的模样。

　　到最后，明诚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与她所有的联系。

　　彼时，他或许来不及多想，可此情此景下，在他对亲人有着强烈的渴求时，再让他选，那颗子弹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即使他知道，这样的犹豫是不应该的。

　　明楼无从得知。

 

　　明诚微垂着眼，错开了明楼的视线，他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察觉到他的意图，明楼有些心疼他的懂事。亲情是道无解的题，聪慧多智如明楼，也无法劝慰。

　　最后，还是明诚打破了沉默。

　　“我有大哥，有明台，有明家，我也是幸运的。”

　　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于明楼，于明诚，于明台，都从未孤单，也永不会孤单。

　　明楼在台灯投射的阴影下去看他的脸，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睛依旧那么亮，像盛满一潭无波的湖水，他平静地望过来，直直望进明楼的心底。

　　“我知道，大哥一直都在。”

　　很多年前，明楼对他说：“别怕，大哥一直都在。”

　　从此，他拥有了亲人。

 

　　明楼从他的双眸中看到自己郑重地点头：“我一直都在。”

　　然后，明楼看见，湖水漾起微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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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细节参考了原著，比如阿诚受虐待时幻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他宁可桂姨在乡下过得富足，等等。

一直觉得“我一直都在”这句话莫名很甜，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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