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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楼诚】雪程

1.《故人》系列,关于雪的故事,很短,我没有去过北方,情节全是我编的,OOC与错误都是我的。PS:这篇在实体里改名为《冬雪途》,没有别的意思,单纯为了满足“春夏秋冬”齐全的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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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注1)

   

  仔细想想,明楼一生见过不少大雪。

  上海地处偏南,是不常下雪的。到了巴黎后,雪就不怎么稀罕了。

  明楼以为自己见惯了大雪,可真正见到北方的大雪时,他还是惊了一惊。

  那是他随军转战西北的一年。

  一路往北,绕过关外再往西去,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到达关外的时候,正逢一年里最冷的日子,大雪一场接着一场,颇有几分要将天地都淹没在一片白茫茫里的气势。

  明楼是南方人,即使在巴黎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开始还有点新奇感,竟有些期待这雪到底能下多大。

  与他一起的参谋长是哈尔滨人,见怪不怪,对他这样的反应只觉好笑:“看样子,这雪要下好久。到时候真积厚了,人都要受不了的,行军就不方便了。”

  明楼那年初上战场,敌后工作他熟悉,真说起行军打仗,他就不怎么擅长了。对于军旅多年的参谋长之言,他自然是相信的。

  事实上,他们的行程已经被大雪耽误了不少。部队被迫原地休整等待雪停,这倒更像是偷来的闲暇。

 

  傍晚,雪势渐渐小了。起先明楼很高兴,以为第二天就能停,参谋长又笑他,也不说话。

  果然,到了夜里,雪花又开始绵密。

  明楼端了杯热茶靠在窗边,看外面的孩子们打雪仗。

  说是孩子,也都二十来岁了,是司令员的勤务兵,也同明楼一样是“没见过世面”的,老早就想出来玩,只是碍于司令员的命令不敢放肆。入了夜,司令员见他们实在憋得慌,便应允了。

  灯光只在窗下的雪白上投下阴影,再远一点的景象就全都隐匿在黑暗中,只依稀有两个人影不停穿梭着。一团一团的白色飞来飞去,雪球砸出来的沉闷声响伴着年轻人的欢笑一起荡漾在周遭。

  明楼凭借着声音去猜想外面的一切,判断是谁一击得中,又是谁大意遭到了突袭。

 

  初到巴黎的那年冬天,也是漫天飞雪。

  学校放了假,明楼就同明诚缩在巴黎的公寓里,看看书,画点画,偶尔趁着天气好还会出门去转转。

  将近新年,明楼时间充足。但明诚的学校假期不够长,一来一回恐怕耽误课业。明镜就让他不要折腾,留在巴黎不必回国,还特意让明楼也不要回去,就在巴黎陪明诚。

  彼时,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刚刚停下。明诚就赶在天黑前去买了足够的食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到巴黎后,他的厨艺突飞猛进,明楼吃得心满意足。

  饭菜一扫而光,明楼主动请缨要洗碗。明诚见他装模作样挽了袖子,看似熟练的动作间满是被刻意掩饰的生疏。

  明诚揶揄他:“大哥是对家里的餐具有什么不满吗?”

  明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上他调侃的目光,才猛然意识到他在拐着弯儿暗示自己别打碎了碗碟。

  明楼气笑了,弯起湿漉漉的手指弹他脑门儿:“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明楼愣是没让明诚插手,折腾半天,好歹收拾干净了厨房。

 

  华灯初上,街道已经渐渐静下来。行人稀稀落落,大多都归家去了。

  明楼望着楼下堆积的白雪,跃跃欲试的意思呼之欲出。他问明诚:“想不想去玩雪?”

  明诚眼睛一亮:“想。”

 

  雪是冬天征服孩子们的最佳法宝。

  两人从未见过这么厚的雪,但毕竟是十几二十多的人了,自然不会像小孩子那样,一会儿去踩干净的雪堆,一会儿捧一团雪往伙伴脖颈处、棉衣里塞。

  他们寻了一处角落,这里鲜少有人涉足,雪既松软又洁白。明诚望一眼明楼,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我去拿工具来。”

  明诚没有堆过雪人,明楼也没有,他们凭借直觉与经验自由创作,鼓捣了好一会儿,竟真让他们弄出一个及腿高的雪孩子来。

  明楼对这一杰作甚为满意,他弯下腰,亲昵地拍了拍雪人的头:“小是小了点,但也不错。”

  运动后的热气在寒风中蒸腾出白雾,明诚的脸颊爬上了潮红,他咧嘴一笑,弧度比雪人还要夸张:“要是明台在,肯定高兴坏了。”

  上海难得有堆起雪人的机会,每到冬天,明台就嚷嚷着许愿,要等下雪后堆雪人,却始终没有实现。

  明楼伸手替他拉拢敞开的外套,怕他流汗后吹了冷风要生病:“想家了?”

  年节将近,这是明诚到明家后第一次在外过年,不想家那是假话。

  “嗯,想明台、想大姐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又依稀有雪子落下来,明楼拍拍他的背,无声地安慰:“上去吧。”

  他们收拾好工具,并肩上楼。

  屋内暖意融融,等待着去拥抱满身寒意的两人。

  他们即将投入这一方天地,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家。

 

  窗外玩雪的勤务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大约是担心太过贪玩要被责罚。

  明楼意识到的时候,室外已经恢复了寂静,只剩雪还不停地落下,风声呼啸,震得门窗呜呜作响。杂乱不成调的韵律自成了一种节奏,声声催着明楼入睡。

  然而明楼毫无睡意,睁着眼一动不动,凝视了黑暗很久,思绪却格外活跃,从上海飘到巴黎,又从巴黎飘回上海,飘过明镜,再到明台,最后是明诚。

  他就这么躺着,脑中划过一帧帧旧时的画面。等最后一个片段播放完毕,他再也无从可想,便强迫自己进入睡梦。

  梦中,该有自己想见的一切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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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纳兰性德《长相思·山一程》,灵感来源也是这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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