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呵。

【楼诚】我幸

1.时间是《故人》里面的1943年,所以……你们懂的,慎入。

2.OOC预警,一切错误都是我的。

—————————————————————

「青山埋骨,我心埋你」

 

入冬了。

上海的十一月已颇有些凉意,虽不至于天寒地冻,却也足够凛冽。

明楼出院回家,家里没有人。

被特高课肆虐过的屋子尚未收拾,是明楼特意嘱咐的,他担心旁人不知轻重,遗失了重要的东西。

客厅还好,只是有些杂乱,明楼屋里书案上的文件被翻乱了,其他家具倒是没有被粗暴对待。二楼的某个房间就饱受摧残,如狂风过境一般,满地狼藉,无处落脚,到处是碎掉的瓷片、纸页,被褥床单破破烂烂,没有一件成样子的物什。

 

明楼先是拿了梯子将墙上的《家园》重新挂好,又简单拾掇了客厅里还能用的物品,顺道整理了书房。特高课的人毕竟还是忌惮明楼,不敢在他家太过放肆,明楼一个人慢慢收拾,也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只剩二楼的房间了。那个房间,明楼是十分害怕进去的。踌躇再三,他还是推开了门。

 

他小心翼翼地从碎片里面捡起几支还具有原始形态的钢笔。许是被踩过,又在木屑、瓷杯的碎片中碾轧过,笔身笔帽上有很多细碎的划痕,有一支的笔帽已经裂开,不怎么能合上。

明楼把笔在手里摩挲了几下,略一转动,看到笔帽上那一处痕迹,被裂痕生生分成了两段。不需要思索,明楼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明诚最喜欢的一支笔,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礼物。笔帽让明台不小心划伤了,明诚还难过了好久,这么多年,却始终最喜欢它,不曾离身。

明楼的心忽然就如同钢笔一般,遍布伤痕。

 

碎纸堆里没剩多少明诚的手记,大部分都被当作证据送去了76号,还有一些可能暴露明楼身份的早让明诚销毁,只给特高课留下了自证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毒蛇”。

衣柜也乱成一团,明楼凭借印象去找明诚比较喜欢的衣裳。好在有不少都是完好的,明楼妥善叠起来,连同寥寥无几的手记和笔墨用品一起,装在一个皮质行李箱,又锁进了小祠堂的密室。

 

明楼穿了毛呢大衣,依旧觉得冷,劳动这么久也没有让他的身体暖和起来。

李婶烧了热水,给他递来一杯。明楼伸手去接,却没赶上李婶一句“小心烫”。李婶平日里只做做家务,端茶倒水这样的事她管不上。

她连忙去看他的手,明楼道“无妨”,心中却恍惚,想起过往年岁里那个人递来的水杯,永远温度适宜,就像他的人,一直不灼不凉。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李婶做完事就匆匆赶回去照顾孙子,只剩明楼一个人对着整桌菜。李婶说他久病初愈,应该要大补,恨不得给他做一桌满汉全席,也去去这段时间的晦气。

而此刻,明楼看着成群结队的碗盘,更觉得难过。

 

水槽里透过来刺骨之感,明楼刚刚暖和起来的双手又让冰冷的水夺取了温度,他一个个仔细清洗着碗筷。

这套青花瓷的餐具还是明镜在时买的,明诚陪她去的。

明楼不怎么做家务,洗碗这样的事更是不常做。

“大哥是对家里的餐具有什么不满吗?”曾有人这么调侃他。

明楼很喜欢这套餐具,他也希望给它们留一个圆满。所以,他洗得格外认真,生怕不小心摔了。

忙碌起来时人的心思就会被分散,想要刻意回避一些事情就显得简单点。明楼在家里转悠了一圈,实在找不到能让自己忙碌的事了。他不得不在沙发上坐下来,心烦意乱地等待着某些情绪席卷而来。

他漫无目的地逡巡着空落落的明公馆,视线不经意掠过墙上那幅画,就像打开了某一个情绪的开关,一瞬间泄了洪,再也控制不住。

 

这一整天都阴沉沉的,傍晚的时候刮起了风,平添了几分冬季的肃杀,入夜后寒意更甚,直奔着人骨头缝里钻去。

明楼在客厅也不知坐了多久,他没有看过时间,只感觉全身如坠冰窖。

狂风拍打着门窗,呜咽的风声被阻隔在外边,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客厅没关严的一扇窗露出一条缝,让风寻到了可乘之机,锲而不舍地去撕扯窗帘。

鼓动的窗帘就这么陪了明楼许久,跟屋外的狂风一起,成为这方天地里唯二的“活物”。悉悉索索的响声不大不小,但连绵不绝,足够扰得人无法安眠。换做平时,一定会有人来惩治这扇调皮的窗。

可如今,没有人了。

这样的认知终于在明楼混沌的思绪中开辟了一条路,他缓缓起身。手脚已经失去知觉,他并不在意,僵着身子踱步到窗边,合上了那条缝,然后拉灭了客厅的灯。

 

一瞬间的黑暗袭来,明楼恍惚了半刻。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灯光。明公馆是他熟悉到能在脑海里刻画出一寸一分的地方,他不需要任何指引,都能准确避开所有的摆设回到房间去。

然而此刻,他在黑暗中有一刹那的迷失。

 

明楼常饮酒,大多是应酬需要,有时候自己也会喝一点,但都是浅酌,毕竟饮酒误事。其实他酒量不错,多年养成的谨慎也不会放任他醉倒。后来,好像是因为什么事,他就不似以往那样喝得多了。

身子仍未暖和过来,明楼觉得,也许饮酒能活络筋骨。他开了一瓶香槟,到沙发上坐下,觉得心里堵得慌,迫切想要痛饮一场,一醉方休。

“大哥,喝多了当心头疼。”

脑海中仿佛传来谁的声音,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明楼一颤,手上的动作就慢下来,玻璃杯只浅浅盛了三分之一。

再头疼了,谁给我拿阿司匹林呢。明楼想。

 

酒精的确有模糊人神智的作用,头一次,明楼如此感谢这神奇的东西。

他借着酒劲将脑中的一团乱麻都放到一边,集中有限的理智进入工作状态,思考明天之后的生活。他还面临着风霜刀剑,从明公馆外面若有若无的盯梢就能看出来。

“未来这段日子,会很艰难。”

明楼轻声开口。

面前是一片虚空,不会再有人回答他“有我陪你”。

 

意料之中的死寂,明楼也没指望任何回应。

他静坐了半晌,发现酒精的作用毕竟有限,没办法完全屏蔽掉扰乱心神的杂绪。又挣扎了一会儿,明楼终于妥协,放纵自己将他这段日子刻意隐藏起来的东西抽丝剥茧。

 

下午锁到密室的那个皮质行李箱又被拿了出来,明楼坐在小祠堂的椅子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好,逐一去看。

 

明诚刚到明家那阵子,大字不识一个。明楼就一边调养他的身体,一边教他读书认字,以便恢复后能正常上学。

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是明楼手把手教的。彼时,明诚已满十岁,明楼比他大不了多少,像明镜教明台那样去握明诚的手一笔一划一个一个写是很困难的。明楼便把着他的手,调整他的姿势,又握着他示范了运笔的力度与技巧,让他自己琢磨。明诚聪明,很快掌握了诀窍,几天练习下来,不比学了几年的明台差。

明楼的字是找了老师专门教的,他自己抄了一些简单的字句,给明诚做了本字帖让他临摹,连带着送给他一只钢笔——他看得出来明诚很喜欢他的字。

过了二十年,明楼依旧能记得,明诚收到礼物时的欣喜。他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激动,却又不敢太过张扬得意,双手捧着字帖与钢笔,就像捧着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当然,的确也称得上独一无二。明楼后来再也不曾给谁做过字帖,也不曾手把手教谁写过字,更不曾将手把手指导的笔送给过谁。

 

明楼寻到他做的那本字帖,字帖上满是明诚的笔迹。封面被人踩过,留下了几个鞋印,有几页缺了角,全然不似被明诚妥善保管的那样。明楼用指腹仔细去擦污渍,动作也不敢太粗鲁,好半天才让鞋印稍微淡了一些,终是不能恢复原样了。他抚摸着改头换面的字帖,旋开钢笔的笔帽,翻出一张张明诚没怎么用过的纸,想象着他练字时的模样,一个一个去临摹。

明诚,明楼,明台,明镜。

这是明家人的名字,也是明诚最先学的几个字。

钢笔里没剩多少墨水,明楼才写了几个字就不出墨了。他也不在意,就那么一笔一划,在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虽看不见,但真实存在。

一页临摹完,明楼顿了笔。

手心里不再是另一只带着体温的小手,只剩冰凉的笔身。

明楼不想继续写下去。

他用指尖去碰明诚的笔迹,墨黑的字点缀在明楼刚刚留下的笔痕中,乍看是那么清晰,触觉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纸笔所剩无几,衣物倒是不少。

 

明诚被带到明家时穿的那件破外衫当即就被明楼扔掉,换上了给明台准备的一件新衣裳。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格外瘦弱,明楼的衣裳比他大了好几圈,反倒与小几岁的明台身量相近。

明楼将梳洗干净的明诚领到明镜面前,在外叱咤风云的人顿时红了眼睛。明台的衣裳虽然合身,但袖子和裤脚还是有些短,露出来的几寸皮肤没多少完好的,新旧伤痕从衣衫下探出头来,然后隐在看不见的地方。

再然后的事情明楼就不大记得了,他在见到那身伤痕时,怒气值已经攀升到了极点,满脑子都是生气,只有生气。他发了一顿脾气,应该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愤怒。

 

那件原本属于明台、最终却穿到了明诚身上的衣服被妥善保管起来,尽管明诚之后拥有了量身定做的新衣裳,这件不大合适的再未穿过,但它一直就躺在衣柜里。一转眼,这么多年,当时明楼给他拿的一件衣服,现在又回到了明楼手里。

扔掉的破外衫就如同明诚过去的经历,从他到明家的那一刻起,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明诚拥有了华丽的衣服,也拥有了幸福的生活。

 

后来某一年,因为明镜一句“小开”,明诚翻箱倒柜好久,才终于找到一件不那么“小开”的朴素衣服,是他很久前曾穿过的,至于衣服的来历,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他对这件来历不明的衣服甚为满意,没想到第二天上了餐桌,明镜又嫌弃:“穿成这个样子,明家是要破产了吗?”

明诚一脸震惊地去看明楼,小鹿似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眼都是困惑。

在明楼爱莫能助的安抚式微笑里,他败下阵来,颇为无奈,却不得不妥协:“好吧,我去换。”

这件“破产式”简装在今天之前,也同样再未出现在明楼眼里。他想不到是什么契机让明诚拥有了它,甚至在他的记忆里,也不记得明诚穿过几次。可手指触碰到这件质地并不好的衣服时,明楼脑中迅速闪过的就是那天清晨,明诚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和无辜又无奈的神情。那么鲜活,那么生动,历历在目。

 

明诚的眼是有魔力的。

他眼里常盛满一潭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润物无声。望进他眸中,能被这样的平静逐渐抚慰不安的心。他的眼又时常噙着太多太多情绪,炽热的,坚定的,纯真的,成熟的,开心的,难过的。

旁人印象里的明诚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在外人面前,明诚善于伪装。但与明楼在一处时,明诚并不多话,他们足够默契,都是完全真实的自己。

明诚的眼睛会说话,只有明楼可以听懂全部。

 

明楼最后一次见到明诚,是在76号审讯室。

那是一场决定两人生死的会面,彼此都心知肚明。戏演得很成功,一切都在计划中。明楼当时没敢再多看一眼明诚,他下意识抗拒着诀别的对视。

而此刻,他开始后悔,他后悔没有最后一次去听一听他的眼睛想要说的话。哪怕是伪装的憎恨,是做戏的厌恶,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明楼闭了眼,用手去抚摸那些冰凉的死物,想借着回忆来弥补由于自己怯懦而错过的东西。

记忆是漫长而残忍的,二十年的岁月,足够回味一阵。但空缺的那一块,却始终找不到任何一个片段来填补。

沉重的情绪使明楼觉得快要窒息,他忍无可忍,回房间拿起酒瓶,毫不犹豫倒了满满一杯,仰头饮尽。

将要从喉头喷涌而出的哽咽被尽数吞下,明楼好受了一些。他抹了一把脸,觉得明晃晃的灯光很刺眼,扎得眼眶酸涩难耐,便将房间的灯悉数灭掉。

 

骤然黑暗的一刻,他又恍惚想起小皮箱的东西还没锁进密室,也来不及开灯,上楼就往小祠堂去。

真到了小祠堂,他的动作反而放缓了许多,小心翼翼将东西锁好。

关门时,他最后往小祠堂望了一眼,明诚的牌位端端正正摆在那里,是他今天放进来的。他的视线从上面掠过,没做任何停留。

 

房间仍旧暗着,明楼也不管,在黑暗里静坐,又摸索着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啜着。

或许是脑中神经太过活跃,相比之下,酒精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明楼越喝越清醒,越清醒他就越想喝。

在酒精与理智的拉锯战之中,明楼终于又被迫将所有他不愿再触碰的东西挖掘出来。

 

明楼是真真切切哭过的。

他一向克制,长大后很少在人前有过于丰富的感情流露,走上这条路后,更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这些年,他也经历过生离与死别,难过到极致时眼眶湿润,也总有办法阻止眼泪奔涌而出。

但只有明楼自己知道,在1943年这个初冬的夜里,他是哭过的。

 

也不知是哪一个片段打开了他的泪腺,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眼泪悄无声息地淌,明楼的呼吸平缓绵长,丝毫听不出异样。咸涩的液体划过他的嘴角,他认为那不过是灯光与酒精的刺激而导致的生理性反应,拒不承认所谓的哭泣。

小时候,每每明楼一哭,姆妈和大姐都会千方百计哄他。大些了,他学会克制,但难过时总有人陪他。

明楼曾有很多恐惧,却从未有一次是为了自己。可这一次,他害怕了,他怕自己承受不起。

他不敢哭。哭又能怎样呢?再也没人哄他、陪他了。

岁月从不回头。

 

悲恸是件伤身又伤神的事,明楼觉得喉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哭天抢地地嚎啕过一场。他将酒瓶里最后的酒倒入杯中,仰头。

辛辣的液体入口,喉咙就如针扎一样。味觉迟钝地反应过来,香槟的口味有些微改变,多了几分咸与涩,明楼不想深究原由。

 

明楼再醒时,天已大亮,狂风大作后果然是更加萧索的天气,却散了不少阴云。

昨夜一片混沌,明楼忘了是如何睡去。或许是酒精的功效,也或许是身心俱疲,他一宿安眠,连梦都不曾做一个,他不由得感觉遗憾。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难耐,明楼苦笑,用力揉了揉一突一突疼痛的额角,顺手一抹因泪痕斑驳而变得紧绷的脸。

幸而他今天不用上班,看看时间,李婶马上要来做饭了。他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去抽屉里找阿司匹林,就着凉水吞下。

冷意蔓延到全身时,明楼清醒了几分。他想着昨夜的荒唐,不免嘲笑自己的放纵。

 

明楼又往小祠堂去,他要将昨夜稀里糊涂带出来的密室钥匙放回原处,以免遗失。

小祠堂里,明诚与明镜一起安静立在那儿,桌上摆着那张明家的合影。明楼与照片里的人对视良久,终于勾了唇角。

明诚此人,命途多舛。不知生处,不知葬处。好在,灵魂尚有归宿。

 

李婶裹着一身寒意而来,她将手中新买的食材拿到厨房去,出来时正碰到明楼下楼来,便猜想他是去了小祠堂。

明诚的事李婶不太了解,只在那天特高课与76号来家里搜查时知道点皮毛,却足够让她意识到,明诚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李婶一见到明楼便是一笑,和蔼慈祥的老人融化了一点冬日的冰凉。

明楼点头回应,然后推开房间的门。刚迈进一步,他又想到什么,转身问:“钱还够用吗?”

李婶的工资一向是明诚负责的,是以明楼并不清楚个中细节。

“够用的,还有很多呢。”

明楼再点点头:“工钱还是按照原来说好的,如果不够用可以告诉我。”

李婶轻声应了,嗫嚅半刻,犹豫着似乎要说什么话。

明楼冲她微笑:“不用拘谨,想说什么?”

平日里与她相处较多的都是明诚,比起小明先生,这位明先生看似更冷峻一些,往常李婶总是不太敢与他亲近。可如今她又觉得,明先生也是很和善的。

“小明先生……葬在哪里啊?我想……去祭拜他。”

明楼一怔,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为明诚。

多好啊,还有旁人记挂着他。

明楼的笑意扩大,连带着眼睛都眯缝了一些,他的声音很轻,却沉稳有力。

 

“在我们心里。”

 

Fin.

 ————————————————————

1.洗碗的联动情节见《雪程》,小祠堂里面合影的细节见《故人》。

2.题目“我幸”来源于“青山有幸埋忠骨”。青山埋骨,我心埋你。青山与我皆有幸。

3.本篇BGM《半生你我》,原唱Assen捷,作词沈行之。我是听歌之后再看的《浮生六记》和背景故事,再看歌词就觉得更难过了。

虽然是悼念妻子的歌,但那种“应向八方哭你,逼岁月回头”,“却恨神佛已不渡我”的感受,其实挺贴合这时候的明楼。从一开始明诚走上这条路,再到明台,他被迫亲手给弟弟下达出生入死的命令,后来同明台生离,同明镜死别,他内心的情绪已经积压很多了,好在还有明诚在身边。到最后失去明诚,再也没有人陪伴他,而且明诚死得还那么惨(是我的错嘿嘿嘿),他拼尽全力还是无法阻止这些事,更让他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楼是矛盾的,他选择了信仰,他的家人也选择了信仰,他明知道注定要付出代价也义无反顾这么选,但是他依旧痛恨这个选择造成的血淋淋的代价,这就是矛盾点,因为他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他无法铁石心肠面对牺牲,所以他必须要有情绪的宣泄,否则我觉得不符合人之常情。


目录

评论(14)
热度(133)
  1. 共1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Akai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