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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之凌李。

联文交稿，四个CP的抗疫都写完啦~ @mimi剑雨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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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

病人铺天盖地，消息铺天盖地，哀嚎铺天盖地，恐慌铺天盖地。

希望，亦铺天盖地。

 

李熏然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回家。

各大车站、机场需要有人值守，患者转院需要人护送，物资分配需要人调度，安保工作需要人负责，运作秩序需要人维护。

昨夜里下了场雪，清晨起来时路面全是泥泞，化掉的雪水全都冻成了冰。李熏然穿着防滑的雪地靴，和同事一起铺防滑链，这条主干道附近有一家医院，刚被划为定点收治所，等天亮了，就会有病人陆续转送过来，他们必须赶在那之前解决好路滑的问题。

天灰蒙蒙的，警察们裹着厚大衣，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呼吸间的水汽铺在防护罩上，遮挡了视线，汗水蒸腾，每个人身上都在冒烟。

 

凌远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回家。

作为院长，他必须坚守在一线，第一医院是收治患者最多的医院之一，所有医生不眠不休，无一例外，奋战了五天。

昨天收到消息，还将有一批重症患者要转到第一医院来，凌远带着人连夜准备医疗用具，随时等候接诊。

防护服里汗如雨下，每个人都泡在水里，却不敢轻易脱下歇息，因为脱下，就等于浪费。

 

八点时，隐隐有一点暖意，藏在云层后的太阳终于舍得露个脸。

李熏然身上的对讲机响起，他听了几句，回道：“收到。”

捐赠的物资抵达，李熏然带着几个人开车去接。各大医院都递上来无数次物资申请，李熏然一一查看分配情况，然后安排人逐一送过去。

车开到第一医院附近，李熏然不自觉放慢了车速，轮子轧在防滑链上，稳稳的，李熏然有些开心，也不枉他们忙活一早上。

旁边有救护车的鸣笛声，李熏然往一边让了让，给救护车留出一条通道。

救护车驶过，李熏然跟上去，很快就有医生出来接病人，一群披着白袍的战士护着病chuáng跑进去，他们层层围着那张chuáng，就像在脆弱的嫩芽周遭筑起一堵墙。

后勤处的人也立刻迎上来，李熏然将物资清单递过去，两人核对完毕，马上就有人来搬东西。李熏然扛着一箱消毒水，放到指定的地方，顺着来路返回，只是在回去时，他不断拿目光扫视来去匆匆的人们。

清一色的白衣，却没有一个是李熏然想看的特殊。

 

新一批防护服送来时，凌远终于可以再次进到重症病区。他在护士的帮助下穿戴完毕，一边还不忘询问：“申请的物资都送来了吗？”

“刚才送到了，暂时可以顶一段时间。”

凌远点点头，看了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一眼，收回视线，转身进了病区。

yuán è医疗队前天出发，第一医院人手紧缺，好多儿科、妇科的医生也在隔离区坚守了许久。凌远想过报名，但立马就放弃。

这里才是他的战场，他是院长，必须保护好这里的所有人。

 

听到名单里没有他时，李熏然在电话里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就唾弃自己，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武汉人民身陷困境，他却因为凌远没有去到疫区中心而庆幸，他感到惭愧、羞愤、无地自容。

可凌远说，这里更需要我，我应该在这里战斗。

他沉稳的嗓音穿过电话听筒，透着无法言说的疲惫。李熏然也累，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也有好几天不曾好好休息，但那一刻，李熏然忽然觉得很安心。

他与他，一起在这里战斗。

 

病人从附院转来，李熏然收到消息，赶去帮忙。

车停在医院门口，李熏然看到熟悉的场景，另一株脆弱的嫩芽被护送着，奔向充满新生希望的地方。

等人散去，李熏然又沿着原路返回，需要护送的病人还有几个。

 

凌远将新转来的重症病人一一安顿好，再三确认过情况后，同呼吸科的专家一起商定了治疗方案。

一切结束时已近傍晚，凌远在重症区待了一整天，午饭也没时间吃，此刻得空喘息片刻，竟觉得胃里传来隐约的痛觉。

若是让李熏然知道，又要数落他唠叨他。

可惜，他的小李警官此时也不知道在哪儿，总之，是教育不了他了。

思绪刚一触及李熏然，便再也不受凌远控制，他又忍不住想，他家小李警官会不会凡事都冲在最前头，总是顾及别人却忘了自己，会不会几天几夜不睡觉，尽可能多值一次班、多站一次岗，到最后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会不会因为太忙，大冬天扒拉几口早就冷掉的饭、然后灌下一瓶瓶冰水提神。

不能想。凌远告诉自己。

一旦想起，思念就如xiè了洪一般，决堤而下，抵挡不了。

 

李熏然把满车盒饭送到医院时，刚好六点。

冬天黑得早，路灯亮起来，残雪只剩星星点点。

医院大门处灯火通明，来来往往全是脚下生风的人。李熏然也没叫谁，一手拎了两大袋盒饭就往里走。第一医院他很熟，不需要找谁指路。

一楼、二楼、普通病区、隔离病区、重症病区，李熏然一趟趟跑，他年轻力壮，速度也快，送过去时饭菜还是热的，但他知道，能吃上热饭的，恐怕也没有多少人。

凌远，李熏然叹了口气，他的胃大概又要疼了。

没一会儿就只剩最后一处，李熏然拎着东西上楼，刚转过拐角，脚步就顿住。

 

凌远脱下防护服，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他也没空管。晚饭应该要送到了，胃里一抽一抽地疼，他现在只想快点填满它，此时此刻，他不能倒下，亦没有资格倒下。

洗完手消好毒，凌远刚一转身，立刻就定在原地。

 

李熏然将盒饭放到指定地点，却不急着离开。

没多会儿，凌远出现在他面前。

蓝色的口罩与帽子将他裹得只剩下一双眼，而那双眼由于连日的劳累也布满了血丝。李熏然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凌远靠近一些，李熏然却立刻后退几步，凌远就停下脚步。

他刚洗过手，也没戴护目镜。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真巧，正好遇到你。”

口罩轻轻扯动了一下，隐在防护罩后面的那双眉眼也弯了。

他一定是笑了，凌远想。

李熏然闻言也不吭声，只睁着圆溜溜的双眼看他，几秒的沉默里，凌远像是忽然领悟了什么。

“你来过很多次？”

李熏然点头。

他来过无数次，就只为了有某一次的幸运，能和他家凌院长偶遇。

思念顿时让人勾出来了，凌远眼眶发酸，想象着他的小李警官一次次在医院里张望，一次次寻找，一次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却又始终不肯放弃的模样。

犯规了，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让人爱到无法自拔。

 

“快吃饭吧。”

凌远微微勾着腰，尽管他极力掩饰了，但李熏然还是瞬间明白。

李熏然指了指专供医生休息的那间屋子，意思是让凌远赶紧进去。

凌远不动，他直视着李熏然的双眼，轻声说：“我好想抱抱你。”

相思无以慰藉，化作言语只剩单薄。

他的语气里竟不自觉有着遗憾的慨叹，李熏然听得心都软了一半。他再一次笑笑，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我也想。但是现在不行，我身上脏。”

凌远点点头，他知道李熏然是为他好，所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察觉到他的失望，李熏然自己也心痒难耐，盼了好几天的人终于站在自己面前，不想抱不想qīn那一定是假话。

身上的对讲机又响了，大概是新任务需要支援。

“去吧，别耽误正经事。千万照顾好自己，一有时间就给我发消息，我看到就回。”

说着，凌远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转身就要进去。

 

“老凌。”

李熏然叫他，凌远应声回过头。

那一瞬，凌远觉得心就要逃出胸腔，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他的小李警官，张开双臂，隔着病毒划出的这道银河，温柔地拥抱了他。

“抱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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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说，我们也想抗疫。

这也能秒屏好多次，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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