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呵。

【楼诚】杏林春满

1.《故园》系列。算是另类抗疫背景的小甜饼。

2.ooc、错误都是我的。

联文交稿,抗疫第三发~ @mimi剑雨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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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明楼的眉头拧成小山,心上涌来一阵浓浓的愁绪,他下意识往明诚的方向看过去。

明诚正在看报纸上的国际板块,一则新闻勾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们担忧的,是同一件事。
 
香港爆发了流行感冒,来势汹汹,明盛打电话来时,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明安已在医院加班数日,多天未归。他再三叮嘱我们千万小心,最好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事情远比我们看到的更加复杂。”
最后一句深深压在了明楼心头,他沉吟半晌,才哑着嗓子问:“家里人怎么样?”
“一切都好。”
明盛的妻子已经怀yùn,加之黎叔年岁已高,明楼始终不能放心。
“都好好照顾自己。”
着实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了,明楼想不出比这更合适的话来。
明台在国内,消息闭塞,现下如何情境他们不能得知,亦只能期盼万事平安。
 
再次同香港联络上是在两日后。
明楼心神不宁,电话响了好几声,明诚便过去接了。
是明安。
报平安的电话,明安没有讲太多。
眼前的状况已触目惊心,病/ /毒变异以来,蔓延速度加快,多位同/ /僚殉职,病故者数不胜数,就诊的病人源源不断,并已向多国转移,这都是事实,他不知该怎么同两位伯伯讲。
“情况很严重。”
明安最终只总结了这几个字,言语单薄,但所有想说的,也足以包括其中。
他的声音里全是昼夜工作的疲累,嗓子像被火灼烧过一样,干涩得要命,灌了一杯水仍不管用。身旁有人问他需不需要喉片,他接过来一片放进嘴里,再说话时就有了含糊的感觉。
“是小陆在你身旁吗?”明诚问。
“是,”明安的语气柔和不少,“她也在加班,我们一起。”
他们已经并肩作战整整一周。
 
明楼投过来一个眼神,明诚瞬间领悟:“注意休息,别累垮了自己。”
电话让明楼接了过去,刚问过的问题他没有重复,只挑了一些旁的与明安交谈。
明安说这次较之十多年前的流感要也许稍稍好一些,又道香港的医疗水平已十分不错,形势虽不容乐观,也无需太过忧虑。明楼信他,忍不住庆幸般点点头,却想起他在电话那头并不能看见,又说:“好,好,那就好。”
时间紧迫,他们没能说上几句话,那头有人唤“明医生”,明楼听不太懂粤语,这三个字却能瞬间懂得。
“去吧。”
明楼再无其他可嘱咐。
担忧怎会少,但明楼欲言又止,怕挂念太多反而引得他们心生杂念无法全神贯注。倒是明安心思通透,洞察了他简短两字背后的深情。
挂断前,明安笑了笑,浅浅一下,在彼时彼景下已实属艰难。他没有说别的,只同明楼讲:“等一切过去,我就和她结婚。
结婚,多令人期待憧憬的事。
 
1957年初,流感爆发时,明盛、明安也已十多岁了。
彼时,明楼与明诚在监/ /狱里,与世隔绝。剧院、景区歇业,甚至有学校停课,患病者无数,逝者无数,等他们知道这些,已身在东北,刚平息一些的疫情又再次袭来,在北方蔓延。
初至东北,又逢冬季,好在他们身处农场,与外界接触并不多,即使农村染病人数激增,想来他们应该不至于太过危险。
深冬时节,他们逐渐适应了农场的生活。因明诚有膝伤,每月送货物换生活费的事都由明楼去做。
雪从一大早就开始下,明楼趁着傍晚雪小一些的时候出门去,谁知当天夜里回来,他就开始咳嗽。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两人的身/ /体本就不如从前硬朗,气候也不适应,联想到几乎覆盖了全国的疾病,明诚顿时吓坏,当即就要披衣去寻医师来看。
明楼制止了他:“无碍,就是下午吹了风雪,歇一晚就好。”
暖炉烧得很旺,明诚又将它推过去一点。明楼在担心钱,说好这个月领了生活费要给明诚买棉鞋,他们已没有余钱负担昂贵的医药费——疫情席卷后,看病也成了奢侈的事。
两人对峙了一番,终究是明诚败下阵来。明楼再三保证他当真无事,明诚思忖半晌,搜肠刮肚找了土方,全盯着明楼灌下去,并与他约定,若是到了明日一早仍咳嗽或不适,必须看医生。
 
家里并无太多现成的东西,明诚的土方只能就地取材。姜茶的味道不至于太难忍受,明诚往里面加点糖,明楼尚能捏着鼻子饮尽。然而葱醋粥就没那么好喝了,明楼尝试与他商量:“姜茶够了,粥就没必要吧。”
这次,明诚却坚决不让:“姜茶也许不管用,喝完这个保险一些。家里找不到旁的,只能做这个,味道差一些,你且忍一忍,身/ /体要紧。”
明楼本欲再次抗拒,被他拿眼神威胁,似乎在说“要么喝,要么看医生”。他亲自捏了调羹舀一口递到明楼嘴边,明楼挣扎片刻,终究认命张嘴。
眉头皱着,脸苦着,明楼这般视死如归的表情让明诚在如此烦躁不安的处境下竟有几分想笑。他又舀了一勺,手腕一转,却是往自己嘴里送。
一锅粥被两人分食殆尽,粥喝到嘴里实在不好受,明诚特地又冲了糖水给明楼压味。忙前忙后好一番,明楼看他不停窜/ /动的身影,觉得也不怎么难受了。
夜里仍是两人一起睡,有了暖炉后,这便成了他们的习惯。明楼嗓子痒痒的,努力半天才将咳嗽的yu望强行压下去。明诚脱鞋上榻来,明楼略一犹豫,终是没有拒绝与他共/ /眠。
许是灌下姜茶与热粥,明楼身上泛起了热/ /意,他想要掀开一点被子将手伸出去,才刚一有动作就被明诚拉了回来。明诚用被子把两人裹好,自己又倾身过去紧紧抱住明楼。他四肢并用,牢牢禁/ /锢住明楼乱动的双臂,明楼平躺着,他温/ /热的呼吸就轻轻扑在明楼脸侧,鼻/ /息/ /相/ /缠。
 
明楼稍稍错开脸,头往后仰了仰。
“别动,闷一闷汗,病气发出来就好了。”
手脚让人制住,明楼不敢大幅动弹,怕踢了被子钻进来寒气,连累两人都生病。他微微侧过身,用手臂隔开明诚,下巴搁到人头顶上,推他远了一点,说:“离我远些,当心过给你。”
虽未曾见,但此次流感的可怕他们都有所耳闻。明楼起初并未在意,然而明诚的慎重让他心里也升上来一些恐惧。如今,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自己的命,早已不是一个人的事。他害怕离明诚而去,留其一人孤苦伶仃,也害怕真生了病,平白累及明诚。
“我身/ /体好,刚才也喝了粥,不怕的,”明诚依旧抱紧他,热意使两人都开始渗出汗来,“况且,我与你共用碗筷喝了一锅粥,要过给我早就过了。”
明楼先是一惊,他竟忘了明诚用过他的碗筷。这在平时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他当时并未上心。一时间,他既无奈又好气,索性就转过身回抱住明诚:“你也发发汗,等明早我们就都没事了。”
两人的心跳在黑暗里重合,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对方的呼吸。
他们就这么躺了一会儿,汗流了不少,又刚刚饱食过,睡意始终没能涌上来。
明楼忽然说:“也不知道明台他们怎么样。”
关于明台的事,他们甚少提起。
入/ /狱前,明台常与他们通话,那时候分隔两地,彼此都好,无需挂念。自那年起断了联络后,明台的事他们就无从得知了,但可以猜想,明台一定会为了他们想尽各种办法,甚至以身犯险。时事多艰,明台若真投身入他们这个漩涡中,一家老小又该如何。即使明台选择明哲保身韬光养晦,疾病难扛,一家人又是否平安。
——这太让人忧心,却又让人无能为力,是以他们不愿提及。
大概是有了“可能染病”的顾虑,生死在这时候变得坦然一些,两人忽然不那么害怕说起从前会刻意避免的话题了。
明诚想了想,说:“明台向来福大,自会安然无恙。”
此言倒不虚。
“只要他好,我们也就能放心了。”明楼感慨。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吉利的意味,明诚本不迷信,现下竟觉得听起来刺耳,他皱了皱眉,本能地想要否定,语气便颇为不满:“怎么放心?他在香港遇到事了还不是找我们哭诉。”
 
还在上海时,某天夜里明诚接到电话,是香港打来的。说起自己的“生意”,旁敲侧击询问了几句,待明诚细究,他又不肯细说。明诚便知道,所谓的生意,约莫是他的秘密任务了。
通话结束前,明台还特意嘱咐千万别同大哥讲,免得又要被他数落“做不成事”。
明诚放下听筒,一脸玩味地看着坐在一旁看报纸、却显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的明楼。
“那小子,非要我保证不同你讲。”
明楼睨了他一眼,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不守诺言。
“想必是遇到十分棘手的难事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拐弯抹角来问我。”问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还得瞒着明楼。
明诚略显担忧,明楼却不以为然:“他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让我们多疼疼他。再大的困难,他也闯过不少。黑暗总会过去,他既能凭实力走出疯子的训练班,这次也一定能行。”
那时,距离海南解/ /放/ /战/ /役打响还有一个月。
 
明楼笑了,笑声从xiōng腔里荡漾开来,迅速隐入黑夜中,却让寒夜平添了暖意。
“也是,在我们面前,他永远是孩子。”
两相沉默了片刻,明楼又唤他:“阿诚。”
声音在头顶响起,明诚动了动脑袋,毛/ /茸/ /茸的一团往明楼肩窝拱了拱,柔/ /软的头发擦着明楼的脸侧,没让他瞧见自己的表情。
“嗯。”
他的呼吸带着湿/ /润的潮/ /气,在明楼耳根处挠/ /痒。
“明台说,有一家铺子的点心好吃。上次回国时我们路过香港,行程匆忙,等以后,我再带你去,吃遍美食,看遍美景,好不好?”
这是承诺。
他向明诚承诺,也在向明诚讨一个承诺。
彼此平安无事的承诺。
他说得含蓄委婉,而明诚听懂了。暖榻上,明诚躺得稍低一些,他微勾着背,整张脸都藏在明楼肩头。他感受着明楼的呼吸扫过耳廓,两人逐渐升高的体/ /温相互交换着,而他的xiōng膛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 /烧,就要喷/ /涌/ /出岩浆来。明楼的心跳也不甘示弱,猛烈敲击着肋骨,直钻入明诚的耳朵。
“好。”
明诚郑重回答。
 
清晨醒来时,明楼的手仍揽在明诚的后背,明诚紧紧圈住他,将被子压得严实。
几乎在明楼睁眼的一瞬间,明诚也转醒。他伸手摸了摸明楼的额头,没有发/ /热。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明楼眼角一弯:“我很好。”
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能放下,明诚觉得手脚有些发/ /软,是虚惊一场的庆幸。
昨夜还飘雪的天气,一早竟放晴,极目处尽是茫茫的白。冰棱子挂在房檐上,太阳升起来,只有微微的暖意。
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了,明楼裹了厚棉衣推开门,呼吸顿时就成了白雾,他望着雪地上的金辉,心情似乎也镀上了光。
“阿诚,天晴了。等冬天过去,春天就快来了。”
春临河山,饱受风霜摧残的花草树木又会蓬勃向上,冰冻了一整个冬季的大地又会恢复生机。
 
同明安通完话,明楼便开始笑,惹得明诚一脸莫名,忍不住问他:“笑什么?”
“明安说,等事情结束,就和小陆结婚。”
他们向往美好的生活,并从未怀疑。
就如多年以前,那个夜里相拥而眠的两人一样。
 
苦难必将过去,未来始终可期。
黑夜与寒冬不会亘古。
待来日,杏林春满,国民均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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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亚洲流感。1968年,香港流感。当时医疗条件不够好,物资匮乏,又由于条件有限,宣传做得不到位,导致后果十分严重。
提醒大家:明楼明诚的做法是错误的!疫情期间,一旦发现不适应该及时主动上报,而不是选择隐瞒或心存侥幸,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平时出门也要做好个人防护!

没想到这一篇也逃不过反复被屏10多次,分隔符太多,大家将就看吧。人都傻了,不仅被学业盘还要被lofter盘,最后一个CP的抗疫故事等我缓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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