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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与小赵的人生首次。

感谢咪太延迟时间，再次为联文添砖加瓦~ @mimi剑雨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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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煊今天出了个大新闻。

周一早上的晨会例行是制定一周计划，顺便对上周工作做一个总结，救过补阙，再接再厉。

会议持续时间并不久，散会后，一行人陆续从会议室出来，正打算各自回去工作的人们却让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秘书站在安迪的办公室门口，怀里抱着一大捧玫瑰花，从旁经过的人步伐慢了不少，偷偷拿眼睛往这边看，一见到正主出现，好奇之心瞬间攀上顶峰。

然而众人终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当安迪的视线扫过他们时，便自觉如鸟兽般散开了。

秘书费力地从一团艳丽的玫瑰中探出头来，在无数隐藏的注视视线中硬着头皮解释：“刚刚有人送来，说是送给您的。前台那边不好随便处理，放在那里也不合适，我只能拿到这儿来了。”

花束中夹着一张小卡片，安迪抽出来，还能闻到上面淡淡的香味。

她只瞧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拿进来吧。”

办公室门打开，秘书赶紧把花抱进去，按照安迪的指示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候在门外的八卦者们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灵魂，一见秘书出来，立刻拉着人到一边，七嘴八舌拷问起来。

秘书敷衍着说自己不知道，三两句想糊弄过去。众人不满意，还要再问，却听到有人恭敬地叫了声“谭总”。

 

打发完看热闹的人，谭宗明径自进了安迪的办公室。

收购案只剩签合同，他此次来就是特地为了这件事。说是特地，其实不过是来公司晃一晃，工作上的事情他一向都放心地交给安迪，只在遇到关键问题时才会亲自把关，可以说，作为老板，他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信任。

老板的身份既然不需要再费心，那么好友的身份就可以上线了。

“包奕凡的手笔？”谭宗明指了指那捧格外扎眼的玫瑰，“999朵，不错，对你还算是舍得。”

曾经的情场老手谭宗明只需一眼就能知道这束玫瑰的数量，还能看出这是十分珍稀的品种，包奕凡这次算是花了大价钱。

安迪无奈地笑了：“我其实觉得并没有必要，反倒是一种烦恼。”

谭宗明点点头：“甜蜜的烦恼。”

纸条被安迪随手放在了桌上，谭宗明瞥过一眼，瞬间乐了。

“这个包奕凡还真是有趣。”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注1）

落款是：收到珍贵的情书而万般感动的爱你的包奕凡。

包奕凡临时回了南通，两人已有多日未见。

安迪对谭宗明的调侃感到十分头疼，她双手交叉，微微坐直身子，摆出个标准的谈判姿势。

“如果你没有正事，那就可以走了。”

被得力干将下了逐客令的谭总并不以为忤，他拍拍手站起身来，从善如流地出了门。

 

晚上回到家，谭宗明将此事添油加醋一番，当作笑话说给赵启平听——自然是省掉了被安迪赶出来的那部分——说完还不忘评价几句。

“有时候，男人送礼物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实用，而是它代表了多少面子。尤其是包奕凡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自然不会吝啬，该挣的面子一定要挣，何况，他也不缺这点钱。”

赵启平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看来谭总挺有心得？也是，情场老手了，以前没少送吧，以谭总的身份地位，出手必定阔绰，您应该也不缺那点钱。”

谁以前还没几件风流事，做戏的走心的，一应俱全，但放到现在提起，那就是找死。

“曾经，是曾经。我现在从良了。”谭宗明极为郑重地纠正了赵启平的措辞，赵启平挑挑眉，无所谓似地默认了他的刻意强调。

谭宗明自知方才说错了话，又立马觍着脸笑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还不认识你的时候。”

赵启平“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谭宗明凑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被赵启平一肘子推开一点，他却知道此时是千万不能放弃的，于是又赶着把那只炸了毛的狐狸抱得更紧。

这次，赵启平倒是没有拒绝，任由他动作。

“你要是喜欢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我以后每天都能送你。”

赵启平自有他的清高与骄傲，虽然表面上放浪形骸洒脱不羁，但文化人的那套作风在他骨子里其实是扎了根的。谭宗明了解他的性子，所以从来不会用金钱往他身上砸。

“别别别，你那些浮夸又妄诞的东西就留给别人吧，我不吃这一套，你也不必用满身的铜臭味来腌渍我。”

不出所料，赵启平分外嫌弃，大有“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们就分手”的架势。

“就知道我的平平看不上那些，”谭宗明笑了笑，从他腰侧搂上去，痒得赵启平直想躲，“你这么好，怎么还会有别人？没有别人，有了你，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甜言蜜语也省了，听着让人心烦。”赵启平将他的手挪开一点，逃离了魔爪，继续嫌弃。

“这是真情流露。”谭宗明纠正他。

“哦？”赵启平一挑眉，“那你都对多少人真情流露过？”

这下，谭宗明终于无奈了，他把怀里的人扳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抚了抚他的脸，暗叹一声道：“你这是一定要翻旧账了吗？”

赵启平瞥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挣脱他的怀抱就要起身：“不想说就算了。”

谭宗明赶忙将人拉回来，凑到他耳边笑着说：“吃醋了？”

“对，不行吗？”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撩拨人的谭宗明愣住了。他没想到赵启平会承认，还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理直气壮。

这一句吃醋，让逐渐回过味来的谭宗明心里顿时塌陷一块。

他的小赵医生，那么孤高的小赵医生，从不扭扭捏捏的小赵医生，这般矫情地翻旧账，拈酸吃醋，都不过是因为在意他，特别特别地在意他。

谭宗明忽然一把捏起他的下巴，重重印了上去。

“可以，你若是泡在醋缸里，我都没意见。”

赵启平轻笑出声：“美得你。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

“人见人爱就不必了，你一个足矣，我也只要你。”

说着，谭宗明又忍不住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不过，安迪居然会写情书，这我却是想不到。”

“我也很意外，”谭宗明把玩着赵启平的手指，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一边回忆着，“我刚认识她时，她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回国后，她的确变了许多，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能让安迪主动写情书表白，也难怪包奕凡会兴奋到如此张扬高调。”

赵启平赞同地点头：“收情书是挺让人高兴的。”

“收到心爱之人的情书才会让人高兴，”忽然，谭宗明神色一凛，语气里透着几分危险，“你以前是不是收到过很多情书？”

“那当然，像我这种人，喜欢我的多了去，”赵启平藏起了眸子中狡黠的光，故意说，“小姑娘们放在我桌洞里，我又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好还回去，多伤人自尊啊。”

意料之中，谭宗明悄悄收紧了圈在他腰上的手臂。

“也写过很多？”

“不算多吧，但肯定写过。”

谭宗明的双手箍得更紧，赵启平偷偷憋着笑，忍得十分辛苦。

“你难道没有吗？那真是可惜了。”

同样收过不少情书的谭宗明并不觉得可惜，至于写情书这种事，那大概是上辈子才有的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觉得赵启平的话格外刺耳又闹心，恨不能将赵启平表白过的那些人全都揪出来打一顿，然后扔到黄浦江里喂鱼去。

要说谭宗明此举有失绅士风度么，绅士风度是什么？谭总表示，跟赵启平比起来，那都得靠边儿站。

察觉到他的郁卒，赵启平终于笑出了声，笑得人仰马翻，在沙发上直打滚。

“你还真信了？我是那种需要靠写情书表白的人吗？”

也是，赵启平这张脸这个人，往那儿一站，连深情款款的眼神都能直接省了。

一时间，谭宗明又好气又无奈，他把人从沙发上捞过来，替他拍着背顺气，等人渐渐平复下来，他又忍不住在赵启平脑袋上拍一下，看似凶狠，却压根儿没多少力道。

“故意的是吧？”

赵启平窝在他怀里，仰起头去看他，一双眼睛亮得摄人心魂。

“就是故意的。”

他的手勾住谭宗明脖子后面，微微借力靠近一些，凑到谭宗明的耳边轻声说。

呼吸打在谭宗明脸侧，酥痒的感觉让他心里窜上一股火。他捏着人的下巴直视自己，语气危险。

“别招我。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特别想欺负。”

赵启平手臂一揽，几乎与他贴在一起，鼻尖相触，额头相抵。

“偏要招你，你能怎么样？”

谭宗明忍无可忍，一只手圈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滑到膝弯处，双手用力，将人抱起来。

能怎么样？

反正，夜还长着呢。

 

第二天，赵启平结束了半天的门诊，午休时无所事事，窝在休息室刷手机。

刷着刷着，他又想起昨夜的事，心念一动，点开微信，打了几行字，发送。

 

刚签完一份合同，谭宗明彻底放松下来，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欣赏城市的景色，神情间颇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愉悦。

手机震动，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看到名字时瞬间就笑了。

指尖一划，谭宗明点开那条未读留言，目光却顿住。

消息不算长，但他看了很久很久，几乎要将每一个字母与标点符号都深深刻在记忆里。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日光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但这些亲吻又有何用，若你亲吻的不是我？）（注2）

 

一句回复写了又删，久久不曾发送出去，对面的赵启平倒是先忍不住，发来一条新内容。

“没点表示吗？要不要也给我写一个？”

谭宗明仿佛能看见赵启平握着手机一脸坏笑的样子，他将咖啡杯放回桌上，双手捧着手机，郑重而虔诚地打字。

 

“你。”

 

赵启平愣住，随即明白过来，弯了唇角。

他在这个简单却饱含深情的字上面摩梭片刻，想起昨夜里谭宗明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翻涌的浪在其中咆哮着，几乎要将自己溺死，谭宗明的目光紧紧凝视，从未有一分一毫移开。

那双眼里，只有赵启平，全是赵启平。

 

谭宗明其人，圆滑老练，精于世故，商人的冷静甚至冷漠他都有，但作为朋友，他也仗义慷慨。他满身烟火气，骨子里却保持着豪爽，烟酒色不缺，品味谈不上多么别出心裁。

这样一个人，你要说他浪漫，那恐怕会逗得笑点极低的小赵医生笑掉大牙。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如果真说他浪漫，赵启平是笑不出来的，至少，在与他相熟之后。

谭宗明啊，这个高雅与庸俗并存的人，他这辈子所有的浪漫，大概都留给了赵启平吧。

 

有千百句情诗，缠绵委婉，说来都为人熟知。

爱意在灵魂流转，生于骨骼，却只化作一个字。

写在他心尖上一分一寸，也写在那双眼望向他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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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诗经·王风·采葛》。

2.出自雪莱《Love's Philosophy》（《爱的哲学》）。

 

昨天才说要努努力，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然而写对话真的太难了，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场景和动作描写，大段对话足以逼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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