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园》时间线。
2.OOC、错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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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同事出国,给同系的顺带捎回小礼物,是英国产的护手霜,很有名的牌子。
明楼也得到几支,不同的香味,闻着很舒服。
巴黎的冬季悄悄潜来,确也到了能用护手霜的时节。
然而明楼本人是不惯用这个的,觉得这东西涂在手上腻腻的,一并脸油也不喜欢,觉得不甚舒服,因此后来长大些,姆妈和明镜不再逮着人就要往他脸上手上涂这些香喷喷的东西,他就渐渐不怎么用了。
但明诚常同他讲,可不能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使劲儿造作,等哪天冻出皴裂的伤痕,回头留了疤,哭都来不及。
这倒是实话。
刚被收养那几年,他也享受过姆妈抱在怀里抹脸抹手的待遇,只是,这一切后来就变了。冬天于他而言,就只剩彻骨的寒冷、麻木的手脚以及裂开的皮肤。好在他年岁小,到明家后,明楼费心养育他,事事都要选最好的,幼时的遭遇终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对于这种认真且郑重、但听起来显然是吓唬小姑娘的话,明楼一笑了之,所谓的天生丽质,更是引得明楼哭笑不得。可他最终还是听从了明诚的意见,冬天里认真抹脸抹手。
冻伤,好像更加令人不满。至少,会令明诚不满。
明楼将那几支护手霜放到明诚面前,明诚拿起其中一个,就着客厅的暖灯去看上面的英文。
“护手霜?”明诚诧异地瞄他一眼,“哪儿来的?”
“同事赠的礼物。”明楼示意他打开来闻闻。
淡淡的花香,明诚对味道敏感,只需轻轻辨认,就闻出是栀子的芬芳。
“挺香的,”明诚又打开其他几支,一一嗅过,都是不同的味道,却同样芳香扑鼻,“大哥怕是要嫌弃了。”
明楼那时挑剔,说这护手霜腻就腻吧,还香不拉几,他对自己手上常飘着这样的味道很是排斥,却像是全然忘记了每日清晨出门前总要喷上点香水。
明诚就费尽心思给他找味道淡的,这才算是堵住明楼的嘴,他万般不情愿地抹手,终是不再多言了。
“给你的。”明楼将报纸抖得“哗哗”响,“你的手要好好养着。”
在农场时,护手霜这样高档的东西自然是用不上的,可东北风急雪猛,来势汹汹,过惯了南方温润而肃杀的冬季,两人不可避免地生了冻疮。
万幸的是,那两张脸倒是依旧好看,烦躁的风将皮肤吹得发干,却并未裂开。
过了一个月,明诚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罐脂膏,说是抹脸。不甚细滑的泥状,劣质的东西,想要香味是不可能了,这正好称了明楼的意。手脚的冻疮就没办法了,明诚问土医要了方子,每年冬天都备着许多药膏,所幸没落下痼疾。
明诚那双手修长纤细,将养得细皮嫩肉,连小姑娘瞧了都心生嫉妒,然而却在那些年的风吹日晒中变得粗糙许多,倒是明楼,只在指腹与手掌多出些老茧。
明楼就笑,说越是好看的手就越容易遭罪。
明诚也笑,听他这番戏言,沉默着不说话。两人坐在巴黎新租的公寓里,他收拾行李,明楼在一旁帮忙。
没几日,明楼带回来一样东西,明诚一看,竟是护手霜。
“我听学校女老师说这个最好用,买回来试试。”
明诚对着光看包装上的标志,是法国一个老牌子。
好用当然好用,明诚几十年前就知道。
还在法国念书时,明诚常会买些小物什给家里捎回去,其中就有法国特有的这种护手霜,是明诚询问过学校好多同学,琢磨挺久才选定的。
每每收到,明镜都要欣喜万分,说还是阿诚懂得疼人,哪像明楼,出门在外都不知道记挂家里,连书信与电报都是寥寥几语。
明楼冤枉,拿眼瞅明诚,明诚窃笑。
该说的,该做的,阿诚都已考虑周到,他还有什么多事的必要呢。
再怎么保养,手也养不回从前模样了,幸而教书匠的工作与农活截然不同,渐渐地,明诚饱经风霜的手慢慢开始恢复一些往日的光泽。
明楼很是高兴,说这样才像读书人的手。
明诚呢,握着锅铲扬了扬,意思是问他,“这就是读书人的手”?
明楼“哈哈”大笑。
“不错,文能写字,武能下厨。”
厨房里热油“兹拉”的声音,明诚高声冲着外面喊:“你对‘文’、‘武’的要求就这么低?”
当然不是。
只是现在哪里还有天下需安、乾坤需定呢。
提笔安天下,跨马定乾坤,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记得那年,明诚捡了块表,那是他们最接近暴露的一次。
应对措施万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事成的那一刻,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后来,明诚再要去处理事务,明楼还曾调侃,到了现场可千万别捡东西了。
明诚后怕又好气,说再捡就把手剁了。
明楼是怎么说的?
他说,手留着做饭吧。
戏言成真,还真就给他做了一辈子饭。
到巴黎后,环境好了很多,冻疮是没再生了。第一年冬季,明诚格外忧心,唯恐冻疮生成了习惯,一时无法好转。等整个冬天过去,明楼的手脚都完好无损,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以后万不能再生冻疮了。”明诚说这话时,甚至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夜灯亮起,明诚在阳台晾衣服,明楼晃着身体走过去帮他,一边说:“从前倒不见你心疼自己的手。”
他是在说明诚凡事都要抢着干。
明诚摇摇头,顺手摁开阳台的那盏灯,亮光瞬间就流泻下来。他似是回忆起什么,牙疼般撇撇嘴,说:“生冻疮是其次,春天来时,才真难熬。”
气温升高,冻伤的地方就酥痒难耐,着实不好受,这一点,明楼深以为然。
“那感觉,真想把手剁了。”明诚玩笑一样补充一句。
几件替换的毛衫全部晾好,明诚端了空盆示意明楼先进屋去。
明楼一笑,在一片明亮中进了屋,明诚这才关灯跟进来。
“手留着牵我吧。”
阳台恢复了黑暗,明楼站在客厅的顶灯下往外看,楼底是被高大繁密的树叶遮挡的幽黑长街,那是明诚无数次牵着夜盲的他走过的路。
“英国牌子的护手霜,倒是没用过。”明诚将东西放好,又故意说,“今年大哥就不用去找学校女同事做调查了吧?”
明楼被他调侃,佯装要怒,报纸一卷就要往人头上抽。
明诚赶忙躲开,笑着说:“谢谢大哥。”
明楼“哼”了一声,继续看报,不再理他。
天渐沉,明诚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高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明诚点点头,迅速在脑海里搭配了几样他爱吃的东西。
洗菜的水声响起,明楼将报纸翻过一页,目光又落到那几支护手霜上,忍不住笑了。
那双手啊。
前半生披荆斩棘,后半生油盐柴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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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哥香喷喷的手,想牵。(所以双十一快完了,大家的手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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