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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庄季】终将(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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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彻底了结又是三天后,季白忙得脚不沾地,头脑发麻。将酒吧所有的事交代完毕后,他凭着肌肉记忆寻到自己的休息室,衣服也没脱,直接滚到床上。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季白再次清醒时,休息室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灼眼的阳光。他恍惚了几秒,意识逐渐像傍晚时分的鸡鸭们一样,不情不愿地慢慢回笼。他后知后觉摸出手机一看,嚯,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有人轻手轻脚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季白抱着被子打了个滚,脸埋在枕头中。

  “进来。”

  阿虎一听他醒了,也不再做贼一般,小跑几步凑到他床边蹲下,笑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季白看他那大白牙晃眼,抬脚在他屁股上踹一下,意思是有话就说,接着便只听阿虎狗腿地问:“哥,你饿吗?”

  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此时提起,季白还真觉得腹中空荡荡的。他抬抬手,知道阿虎这么问就是已经准备好了。

  “拿来吧。”

  阿虎憨厚一笑,赶忙跑出去,没一会儿,又端着一碗喷香的面进来。

  季白一个挺身跃起来,拉过一把椅子跨坐在上面,筷子一抄,二话不说,“哧溜”开始吃面。

  他是真饿狠了,连着吃了几大口,咽下后才分出眼神瞅一眼阿虎。

  “说事儿。”

  小孩儿这明显就是有事求他,带了他几年,季白不会不懂他那点儿单纯又可爱的小心思。

  “嘿嘿,哥,还是你厉害,”阿虎照例是夸一夸他,这把夸赞当白菜卖的劲儿是从季白那里学了个十成十,尽管季白压根儿没把他的夸赞放心上,“琴姐叫你去山庄一趟。”

  面里卧了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季白夹起来张嘴一咬,半个蛋就没了。

  “说原话。”

  “琴姐说,‘让老三他们过来山庄一趟’。”

  咀嚼的动作一顿,两秒后,季白沉默不语,又恢复了扫荡般的进食速度。

  “哥,也带我去呗,我好早就想去山庄了。”

  阿虎对山庄有着莫名的向往,虽然季白不知道这种感情从何而来。平日里,他也带阿虎去过不少高档场所,大场面见过一些,没道理执着于一个小山庄。

  可阿虎说,这不一样。再问他什么不一样,他说,他的梦想就是开一个这样的山庄,像自己的家一样,朋友们可以常聚聚,有山有水有吃有喝,多好。

  像自己的家一样。

  季白扒拉完面条,碗往前一推,抱着手臂去看阿虎:“这次不行。”

  阿虎急了:“怎么又不行?上次就没带我去!”

  季白很少带阿虎去山庄,他是有私心的。阿虎太纯真无邪,即使这条路是他没有办法的选择,可至少,他可以不去沾染那些黑暗。尽可能远离贺荣,尽可能保护阿虎,这是季白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而这次,陈雅琴特意说“他们”,她在暗示什么,季白大致能懂,也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有了隐约的预感。那么,就更不能带阿虎去。

  “听话,我去办正事儿,以后再带你去玩。”

  阿虎被他的严肃唬住,顿时知道自己不该再闹,然而心里毕竟是不舒坦的,于是赌着气将碗筷一抄,门摔得震天响。

 

  睡足了觉,饥饿感消除,季白觉得自己又脱胎换骨一次,重新活过来,钝了许久的脑子开始运转,他思索着陈雅琴那句叮嘱,盘算该如何应付今晚的所有。

  其实季白不是没想过让庄恕参与到处理叛徒的事情中来,尽管这样会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后果,但季白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实施计划,而有庄恕的帮助,事情会简单很多。

  然而权衡再三,季白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已经把庄恕的一只脚带进这滩烂泥中,不可以让他另一只脚也踏进来。

  他的想法,陈雅琴应该是很清楚的,所以她仍旧执意如此安排,必定有其用意。

  季白脑中一团浆糊,他揉了揉额角,暂且放过这个捋不顺的思路。

  这几天,他一直避着庄恕,一是忙,二是不知道怎么解决带他去云南的事。想到事情结束后庄恕还要去见贺荣,还要面临比今晚更加危急的局面,季白就忍不住烦躁不堪。

  烟盒里还有最后一支烟,季白抽出来,火机窜起火苗,他正要凑近,猛然灵光一闪。

  有什么细节好像连成一线了。

  他沉默许久,豁然开朗。

  烟未点燃,季白将它放回烟盒中,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钻进浴室。

 

  两个小时后,季白开车带着庄恕抵达山庄时,太阳刚巧落山。浑圆的一轮看不到了,只剩火红的霞光笼罩远方的山头,宛如一片血色吞噬了青葱。

  此次所为何事,季白事先并未透露半个字。庄恕按捺住内心的疑惑,跟着季白往他曾会见贺荣的房间走。越是靠近,他越是忍不住紧张。

  “紧张?”季白将庄恕的心思轻易看穿,他可还记得上次从山庄出去,庄恕腿都软了。

  “还行。”庄恕深呼吸,他想着自己给人开膛破肚这么些年,每天都跟刀跟血打交道,经手的命得有几百来条,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就算是贺荣在前方等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不用紧张,贺爷不在,只有琴姐。”季白看他一脸挣扎,不免心软几分,鼓励性地拍拍他的肩,然后推开了雕花大门。

  房间里,窗帘紧闭,精致的顶灯照得彻亮,所有一切皆无从遁形。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国字脸中年男人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他的两边颧骨有明显的红肿,嘴角青紫,看起来是击打伤,衣服裂了几道口子,隐隐能看出血迹。

  听见有人进来,老刘毫无反应,倒是站在一旁的阿黑先说话了:“三爷,内鬼在这里了,怎么处置听您的。”

  季白不急着看地上的人,先是朝贵妃椅上的陈雅琴打招呼:“琴姐。”

  庄恕跟着喊了声“琴姐”。

  陈雅琴懒洋洋掀了眼皮看向进来的两人,不咸不淡地回应:“嗯,坐吧。”

  屋里一共五人,三坐一站一跪,形势逐渐明晰,庄恕大致猜出了今天来此的目的。

  季白摆了个特别社会的姿势,屈起腿架到另一条上,胳膊肘撑着膝盖,嘴角泛起冷笑。

  “说说吧,都什么情况。”

  老刘垂下头不说话,阿黑一掌招呼上他的脑袋,推得人一个踉跄,没跪稳,直接摔在季白脚边。

  “啧,别那么粗鲁。”季白赶忙挪了挪自己金贵的脚,又纡尊降贵一般嫌恶似地踢踢老刘的肩,将他踢得闷哼一声,季白充耳不闻,还颇为不满地看了眼阿黑,“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庄恕皱皱眉,按捺住心中的不适,一言不发。

  他也没资格、没立场讲话。

  阿黑将老刘扶起来跪好,只可惜他没有阿豹那一身岩石一样的腱子肉,所以他轻微抖动了一下才抓牢了老刘的衣领,强迫他面对季白:“三爷来了,我劝你别硬撑,赶紧撂了还能轻松一些。”

  好像季白是什么玉面阎罗似的。

  陈雅琴一直修理着自己的指甲,听到这话,她玩味地看了看季白,神色中满是意味深长。阿黑注意到她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凑到老刘耳边,压低声音说:“三爷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

  明明没有一个狠字,可老刘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顿时抖若筛糠。阿黑很满意他的反应,松开他,直起腰拍了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说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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