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今逢喜事，激情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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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在旅游旺季，饭店的效率也极高，等季白和庄恕回来时，菜已陆陆续续端上来。

　　季白胃口不好，随意挑了几筷子便放下，反倒不住地催促庄恕多吃点。

　　白瓷调羹轻轻撞击着白瓷碗，醪糟随着搅动不停翻涌，庄恕忍不住看了季白一眼，几次张口想说话，却始终一言不发。季白被他这么一看，立即知趣地放下调羹，将碗推开一点，说：“我知道，忌酒，我不吃。”

　　席间有阿虎这个话痨调节气氛，场面倒也不算尴尬。几人都吃得差不多，阿豹又将话题转到庄恕身上去：“庄先生是医生？”

　　他叮嘱季白的那几句太过明显。

　　“是，”庄恕略一犹豫，看了季白一眼才说，“我在美国加州大学医疗中心工作。”

　　“青年才俊，”阿豹极力露出和善的表情，而那张天生显恶的脸却没有一点说服力，整个儿就是大写的“东施效颦”，“听三爷的说法，庄医生想必去美国很多年了吧，这次是到中国来旅游？”

　　季白拿筷子尾端磕了磕玻璃桌，筷子被他磕出了惊堂木的感觉：“哎，查户口呢？怎么着，担心他是黑心医生，给我医坏了？——老庄，你把你那医师执照都摆出来给他瞧瞧，省得他问东问西。”

　　这就是明显的插科打诨了，阿豹哪里是在质疑庄恕的职业，季白此番曲解自己的意思，阿豹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随口的玩笑，可偏偏又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只得哂笑一声，不说话。即使背后有人撑腰，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与季白对着干。

　　庄恕倒是看明白了桌上的形势，他半推半就地顺着季白的意思去翻自己的证件，开玩笑似地说：“还好我出门时有带身份证件的习惯。”

　　印着一串英文的卡片摆在阿豹面前，他看了几眼，与上面的字母面面相觑，只认识年轻几岁时庄恕的照片，不像造假，也没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弄个假的外国身份——当然，就凭他一介武夫的眼力，造假也看不出来。

　　“医师执照我没有随身携带，这是我的……”他迟疑几秒，吞下了将要出口的英文，“相当于中国的身份证。”

　　“怎么样，这下确定了吧？我说阿豹啊，你这也太过关心我了，受宠若惊啊。”季白在一旁好笑，“不过老庄，你们美国的身份证长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庄恕大方地将证件递到他面前，让他能看得仔细，季白还真就拿着端详起来，像是见到个稀罕物件，好奇地左翻右翻。

　　“Owen Zhuang，名字不错。”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就不信你昨天没翻过我证件。

　　核实了庄恕的身份，阿豹这次堆上一个讨好的笑，仍旧比哭还难看：“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不是担心三爷么。”

　　作为一个实力打手，阿豹这人哪儿都好，就是特爱笑。笑就笑吧，赏心悦目点儿那还没话说，问题就在于，他的笑和他的人一样，颇具杀伤力。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的位置，季白有些心累地将视线从阿豹脸上默默移开，吩咐阿虎去结账，还一边催促庄恕：“你飞机是几点的？再不去就要迟了吧。”

　　庄恕心想，我怎么知道是几点的。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与季白在一起，没有机会偷偷圆那个“早订好了”的谎，今早趁着出门买吃食匆匆看了票务网站，谁想到得到出游旺季的航班这么难抢，他连票都没订到。

　　“现在得走了，不然就误点了。”

　　睁眼说瞎话谁不会。

　　“那行，阿豹，你帮老庄叫辆出租车吧。”季白再次揽上庄恕的肩，“老庄，我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去机场，行吗？”

　　庄恕当然无异议，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并且，他始终觉得，季白也是这么想的。

　　阿豹帮庄恕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又预付了司机足够的车费。季白再三叮嘱一定将人安全送到，这番体贴入微的态度倒与之前一脉相承。

　　“庄医生一路平安。”阿豹拉开车门。

　　庄恕坐上车，本就打算扬长而去，却还是决定配合季白将那出哥儿俩好的戏码演完。

　　“医嘱一定要遵守。”

　　季白拍拍车顶：“快走吧，谁都没你能操心。”

　　阿虎姗姗来迟，只听到庄恕对季白的关怀，立刻送上灿烂的笑他的笑与阿豹截然相反，看了让人心旷神怡。

　　“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庄医生旅途愉快。”

　　这番单纯而热情的告别让庄恕心生暖意，他松了松嘴角，还是昧着本心说：“会有机会的。再见。”

　　“再见再见。”季白赶苍蝇似地摆摆手，对他俩这种黏糊劲儿很是恶心。

　　目送着出租车开远，阿虎仍忍不住感慨：“庄医生真是个好人。”

　　季白扇了扇汽车尾气，嗤笑一声，说：“好人坏人的，写脸上了？”

　　“啊？庄医生不是三哥的朋友吗？”阿虎纳闷，“还能害了咱们不成？”

　　二十岁的小孩子，心思单纯得很，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对自己不好的就是坏人。

　　季白薅了下他的短发，思绪又回到昨夜里。

　　好人坏人的，至少不是追杀自己的人，不然庄恕肯定想方设法要博取自己的信任，再干掉自己，哪里还会绞尽脑汁与他划清界限。

　　想起庄恕从说“送你回去”时的迫切再到得知客房已满时的郁卒，季白哑然失笑。

　　“哥，你笑什么？”阿虎不解。

　　倒是一旁的阿豹插嘴了：“一个外国人，任他去吧，与我们何干，总之不会坏了我们的事。”

　　等车开离饭店挺远，庄恕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原处，三个人已经缩成豆大的黑点，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旅途愉快。

　　睡了一觉，吃了顿饭，熬了次夜，救了个人，还不是个好人。提心吊胆一整晚不说，几天的天价房费也损失掉——服务员说，预定后概不退款。

　　哦，还损失了一件外套，一件T恤，一条长裤。

　　医生值班时有条心照不宣的守则，千万不能说“希望这是最后一个病人”此类的话，越喊越灵。庄恕倒是没遇到这种烦恼，可他觉得，作为医生，自己的嘴可能在别的方面“开过光”，此时此刻，他是真想收回昨夜里关于这段旅程的所有期待。

　　算了，管他好人坏人，季白什么的，都滚一边去吧，只要他现在离开西双版纳，几个月后再离开中国，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了。

　　也许，同季白的相遇，不过是他做过的一场立刻就要醒来的梦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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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三儿就没了。

谁能想到光是一个相遇我就写了四章呢，下一章我要搞事。不过要等我考完试，后面也需要交代一些必要的（并不合理的）过程才能把俩人绑一起，我得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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