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i

12月到了，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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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恕没想到，这场梦竟然会持续那么久。

　　“庄恕，我跟你说，今天你分享的那个手术案例……”

　　庄恕掏出钥匙开门，另一只手拎着买来的菜，只好用肩膀夹着手机，头疼地听着陈铭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他那嘴皮子，要说金句频出还真没有，但他胜在能叨叨，唐僧念经似的，庄恕觉得他以后不当医生不做手术了，去说书也不错，总之饿不死自己。

　　“行了行了，等晚上我把详尽资料发给你，这总成了吧？”

　　如此忍耐五分钟后，庄恕终于忍无可忍。

　　“嘿嘿嘿，知我者，庄恕也。”陈铭立刻狗腿道，“到家了？吃饭没？”

　　庄恕将钥匙放到玄关的柜子上，换了只手捏手机：“你再讲下去，我今晚就吃不上饭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千万记得晚上发给我资料啊，”陈铭挺识趣，挂电话前，他忽然又说，“哎，忘了说，上次说的学术论坛，他们发来了邀请函。我总在医院，不怎么去学校，也难见到你，就直接让他们寄你家去了，你注意查收一下，就在门口信箱里。”

　　“你怎么不早说，”庄恕脱了一半的鞋又穿上，“正事就没见你上心过。”

　　“啧，这是什么话，我可从来都认真对待工作，毫不马虎啊。”

　　“你也就对手术上心，学校那些课你什么时候认真对……”打开门的一瞬间，庄恕愣住，停了一秒，他才将剩余的两个字补上，“……待过。”

　　陈铭没察觉异样，自顾自辩解道：“这不是职称不够么，不让带博士生，还净给我安排一些本科生的基础公共课，让其他人去讲也行啊，又不是非要我去。再说，讲课发文章的，多没意思，哪有手术吸引人，你说是吧？所以我有时候挺不明白的，你说老李他为什么总要我干不喜欢的事，科里人手本来就紧张，我多做几台手术不是挺好么……”

　　放在往常，庄恕多半会回怼他，若是能分出点心思放在论文上，也不至于职称一直上不去。可这次，庄恕只近乎粗鲁地打断他：“我这里有点事，回头再说。”

　　看着久无人居住的对门钻出来一个人，还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季白一脸遭雷劈的表情，指尖悬在密码锁上，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

　　他发誓，上次说的“再见”，真的只是客套客套而已，他完全没有想和庄恕再见的意思，一点也没有。

　　季白似笑非笑看着庄恕，他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等庄恕挂电话的这点空挡，他全然接受了再遇庄恕这个事实。而庄恕久久不能回过神，全身都在透露着“拒绝”的信号，显然，他上次说的“会有机会”也一定是客套。

　　然而谁也意料不到，谎话说太多是真的会有报应，这让季白忍不住觉得好笑。

　　“庄医生？”

　　阿虎从电梯里出来，率先看到了庄恕，身后的阿豹脚步一顿，眼神锐利地刺过来。

　　“您怎么在这儿？”阿虎还是那么热情。

　　我怎么在这儿，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在这儿。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庄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地段好，治安好，环境好，装修好，价格么，反正你也不在意。这小区离学校、医院都挺近，住的大多是知识分子与高端人士，对门是个单身男人，好像二十多岁吧，平时不怎么与人来往，不过没听说他不好相处。而且这里到我家也不远，方便咱们往来，总之，这是我能找到的最符合你事儿逼要求的房子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回到一个多月前，将签租房合同的自己一巴掌拍回洛杉矶去。

　　陈铭这找的是什么破房子？！

　　五分钟后，四人占据了三面沙发，季白还是那副大佬的坐姿，阿虎阿豹正经一些，但比起庄恕的端坐，还是更显随意了。

　　庄恕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禁不住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犯了什么毁灭银河系的错才认识陈铭这厮，也不知与他犯冲还是有仇，从旅游到找房子，他没有一件事不坑自己一把。

　　“真没想到，换了个城市又能遇到老庄，还住了对门儿。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是最近才搬来的吗？打算在中国留多久？”

　　阿虎简直没眼看，用这么老相识的语气说出如此客套的话，大概也只有他们三哥能做出来了吧。

　　阿豹的打量与审视让庄恕十分不舒服，他不想回答，准确地说，他不想在阿豹面前回答，虽然他其实也不太想告诉季白。

　　“这次换了个人来查户口？”

　　他没有理会季白的叽里呱啦，挑了句不痛不痒的玩笑打趣着，引得季白忍俊不禁，笑过后，自然而然放过了这个话题。

　　“老庄，你吃饭了没？”

　　庄恕说：“吃过了。”

　　“那真可惜，”季白翘着二郎腿，伸手虚指着对面的两人，“他俩还没吃呢。”

　　……所以他俩没吃关我什么事？

　　庄恕端起茶几上的水抿一口，目光下垂。

　　气氛冷下来，状似熟络的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里每一个分子都在彰显着这是一次尴尬的会面。至于是谁尴尬，季白微笑，反正不是他。

　　阿虎憨憨地笑，尝试着寻一个话头打破沉默。

　　“庄医生，您……”

　　“阿虎，你俩不是一直嚷嚷饿了么，赶紧吃饭去，吃完回来给我把空调整好。”季白没让他说完那句绞尽脑汁才挖出来的话。

　　“哦、哦，对对对，”阿虎又将话头埋回去，他站起身，还不忘顺走一旁的阿豹，“那我们去了。”

　　阿豹一言不发，像个透明人似地坐在客厅里，只在最后出门前，不经意又瞥了庄恕一眼。

　　“我看我也……”

　　庄恕跟着站起身，打算告辞，却被季白一巴掌拍回原处。

　　“急什么，”季白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敲出一支来，叼进嘴里，“介意么？”

　　“……请随意。”庄恕扫了眼，他那并不是询问的意思。视线再移向桌上的烟盒，是自己不认识的中国牌子。

　　“来一支？”季白又问。

　　“不用了，我不会。”庄恕微笑着，“谢谢。”

　　“哎，好习惯。”季白点燃烟吸了一口，轻轻吐出一个十分毕加索的烟圈。

　　庄恕尽力放慢呼吸，克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感觉。他不喜欢烟的味道，也很排斥。

　　大门忽然又被拉开，阿虎探进头来：“哥，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

　　“不用，我有饭吃。”季白挥挥手，赶苍蝇似的，等门应声关上，他才复又转过头，刚抽了几口的烟被他按灭，嘴角一挑，噙了个玩味的笑，“介意就直说，咱俩之间还玩这套虚的。老庄，你这就见外了啊。”

　　只剩两人独处，庄恕觉得他那足以拿奥斯卡影帝的演技可以收一收了。

　　“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哪种程度？你脱我衣服的程度？”

　　幸好庄恕此时没在喝水，他语噎几秒，似乎没想到季白能这么不着调。

　　“那是情势所迫。”

　　憋了许久，庄恕尴尬地回道。

　　怎么挺正常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糖和盐拿混了，突然变了味儿呢？

　　季白哈哈大笑，心里忍不住想，庄恕长得白白嫩嫩的，跟个大馒头似的，馅儿是什么样另说，光是外表看着倒是十分具有西游记里唐僧的特质。他上次就觉得，这人肯定特好欺负。

　　“庄恕，”笑过之后，季白像川剧变脸一样，忽然正色，也不再是故意膈应人的称呼，“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有件事儿你得明白。”

　　庄恕下意识坐正，跟听候指示的小孩儿一样，等着他的后文。

　　“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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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恕：？！

没想到吧，梦醒不了，还越来越美。

以及，真的不要对剧情抱有希望，我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谈个（分不分手另说的）恋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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