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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庄季】终将(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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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洗完才发现不妙——他没有干净衣服。

  庄恕扶额,今天真是犯了太岁吗?

  正在他纠结犹豫着怎么出去时,有人敲了敲浴室的门。屋子里的灵长类生物只有两个,不用想都知道来者何人。鉴于这个“何人”过往历史不怎么让人放心,庄恕瞬间提高警惕,防备地看向门口。

  “衣服给你放外面了,自己来拿。都是新的,没穿过。”

  脚步声走远,庄恕等了几秒,确认没有猫腻。他不由得惊异一瞬,沉吟着将门拉开一条缝,伸手出去摸到一团东西,拿进来一看,睡衣睡裤,连内裤都有。

  一时间,庄恕不知作何感想。

  季白的家居服都是宽松款,穿在庄恕身上恰好合适,内裤有点紧,但有弹性,也还算舒适。

  等他收拾妥当出来,季白瞧了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庄恕,点评一句:“不错。”

  也不知是夸他自己挑衣服的眼光还是夸庄恕。

  电视正停在CCTV5,恰逢伦敦奥运会,乒乓球女单决赛刚刚开始,是一场队内德比。

  季白伸了个懒腰,晃悠两圈,钻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比赛将近尾声,季白坐到庄恕身边,随手将半干的头发拨了拨,水雾便在空气中慢慢弥散,周身的热意瞬间袭向了身旁的庄恕。庄恕不自觉地朝外侧挪一挪,却始终挣脱不了这温热的包围圈,季白浑然不觉,瞟一眼电视屏幕,说:“要输了。”

  说的是身穿黄绿色比赛服的那名女运动员。

  庄恕抿抿嘴,赞同他的结论:“被判了四分发球,情绪不稳。”

  结果似乎已成定局,季白盯着电视,一瞬不瞬凝视仍在奋力拼搏的人,忽然觉得感慨万千。

  “明知道很难翻盘了,还这么坚持。”季白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在遗憾什么,“傻不傻呢。”

  语气里却全然没有贬低的意思,反而让庄恕听出了莫名的敬意。季白目不转睛,直到最后一球落地,输赢立判。意料之中,他讪讪地牵了牵嘴角,终究没有勾起来。

  庄恕看了他几眼,觉得那表情实在太堵得慌,于是将视线放回屏幕上。转播正切回到比赛精彩集锦,解说员复盘着比赛,祝贺冠军的同时,也表达了惋惜。

  眼前忽然就闪现了那个倔强的女运动员强忍泪水的模样,她的眼神中尽是坚毅,迸发的火花比胸前的五星红旗还要鲜艳,就像从灵魂深处灼烧出来的颜色,千锤百炼,是骨和血的打磨。

  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信仰的执着,是不屈,是顽强,是璀璨夺目的光芒。

  庄恕蓦地又将目光移向季白。

  那深藏在她心中的东西,和季白竟是如此相配,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一样。

  刹那间,庄恕觉得自己魔怔了。

  “哎,咱们打个赌吧,”季白指了指电视,“我赌这个运动员,一定会拿到属于她的奥运金牌。”

  “嗯,我也相信。”庄恕说。

  赌局还没架起来就散了,但两人谁都没有觉得惋惜,甚至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比赛复盘结束,电视进入广告,季白不想再看,拨弄着遥控器,画面忽然转到了新闻联播的回放。

  主播字正腔圆,祝福着中国军人节日快乐,季白才恍惚想起,哦,昨天——已过零点,只能算昨天了——是建军节。

  短短几十秒的新闻视频,闪过了军人的剪影,季白端正地坐好去观赏这段视频。

  庄恕看他肃然起敬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心中也有过军人梦?”

  季白动了动嘴唇,不答。

  良久,季白才忽而“嘁”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保家卫国,奉献自己?傻不傻呀。”

  仍旧没有半点贬低,仍旧是敬仰的。

  庄恕看着明显口是心非的季白。

  他总是这副模样,把自己套进一个玩世不恭的壳子里,什么话到他嘴里就变了味儿,就跟糖和盐似的,明明长得差不多,但尝起来却是千差万别。而他难得正经、展露出真实自我的时候——哦,那是很少的——又常常如雾里看花般让人琢磨不透。

  这样一个人,庄恕很想恨,但他……舍不得恨。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来,庄恕终于把刚才一直存在于心中的那个想法说了出来:“你若是保家卫国,那人民一定会很安全的。”

  话题像坐了过山车,瞬间就从一个峰顶蹿到另一个峰顶,季白一脸的震惊,仿佛不知道庄恕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挑了眉斜睨着庄恕:“那你跟我在一块儿,你有安全感吗?”

  龙潭虎穴,你要有安全感那才见鬼了。

  然而庄恕却点点头,肯定地说:“有的。”

  从一开始,就有。

  季白顿时不说话了,他说不出话来,只得敛了所有神色,面无表情。

  “你玩过枪吗?”突如其来的沉默由庄恕打破,他像是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回想起季白刚才看到各式武器时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问道。

  “你说呢?”季白反问,也不明确回答他。

  “我没有玩过。”庄恕不理他的反问,自顾自回答着,“但我见过枪伤。不少。”

  说罢,他状似无意看了眼季白,暗示意味呼之欲出。

  季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等待片刻,庄恕见他没有仍旧开口的意思,心知今天又不会有后续了,便无声地牵动唇角,礼貌结束了话题。

  “借你家客卧睡一晚。”

 

  客卧从来没人住过,所有东西都要现备,好在季白家里有足够的床单被褥。庄恕毫不见外,自己去主卧的衣柜里翻找。

  抱出棉被床单枕头后,柜子空了一半,角落里隐藏的那个铁盒子便再也无从遁形,露出半张脸来。庄恕的视线停在上面几秒,看到四位数的密码,不禁就想起季白刚教他的“季式密码”。

  “怎么,想开我保险箱?”

  季白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到了他身后。

  庄恕越过他往外走,干脆利落:“不想。”

  “哎,想开就直说啊,”季白撑着门框,似乎认定了他是嘴硬,“里面放了能救命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庄恕十分捧场。

  “枪。”季白不疾不徐地说,“你信不信?”

  庄恕自然是不信的。

  “你别不信啊,”季白一脸真诚,“我这人从不开玩笑的。要是遇到麻烦,这些东西兴许就是我的保命符。”

  庄恕充耳不闻,只当他胡言乱语。

  且不说那里面放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光是“季式密码”都够猜好久吧,等到有人把保险箱打开,恐怕季白骨灰都让风吹散了。

  “不过,”季白又十分体贴地补充道,“对我而言是救命,对旁人而言就是催命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庄恕听出了他看似玩笑的威胁与警告,他脚下一顿,终究没说什么,只加快了脚步。

  季白在后面笑得毫无形象,在他的笑声里,庄恕迅速给自己准备好了床铺。

  正要关门,只听临时房东包租公季白十分季扒皮地补充说:“别忘了明天准备早餐。”

  庄恕本不想理,门都关上了,顿了顿,还是探出头去。

  季白似乎猜到他会有这一出,好整以暇抱起手臂望着他笑,庄恕没好气地说:“想吃什么?”

  “白糖糕。”

  还真不嫌麻烦,庄恕无语,却又悄无声息弯了唇,心底开始计划明天起床准备的时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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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又夹带私货了。伦敦奥运那段是真实事件,不是编的。梦回伦敦,每次都痛并快乐着,即使那场比赛多年后我才第一次看,看再多次,我也是次次为她真情实感哭过的。可是人生啊,不就是这样吗。让人遗憾叹息,却又裹挟着人不得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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